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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

牛角胡是一种和汉族的二胡很像的乐器。

他显然不太会演奏,随意拉出几声喑哑的弦音。

既然不成旋律,索性半握拳敲击牛角胡的琴筒,收集了一些低沉的敲击音。

所有的声音全部进入音轨。

量化后,恰到好处地合进谢司珩的旋律中。

就像已经发生了某种化学反应,加进去的时候是一些灰色的粉末、简陋的碎屑,很凌乱,但反应之后,融合成了一罐漂亮清澈的靛蓝色溶液。

【咦?好像有那么点感觉了。】

【像歌,但显然不是《雪山》。】

【像歌不是我哥键盘弹得好?跟季晏有关系?】

谢司珩心知肚明地延长了前奏,等季晏静了静,调整完呼吸,靠近麦克风,才让键盘进主歌。

季晏合着自己创造的伴奏,温柔低沉地开口:“云鹰起飞之处,是那雪山高处,朝阳升起之处,是那雪山之巅……”

依旧是那把通透,又极富质感和厚度的声线,犹如关键催化剂,瞬间给伴奏注入了灵魂,让靛蓝色的溶液幻化为璀璨的宝石。

之前的路演,除了谢司珩都没去现场,其他同伴虽然知道季晏唱歌很不错,但远没有现场听到的这么真实可感。

季晏的声线就像有形之物,丝丝缕缕,缠绕而来,一点点勾起听众心里的温情。

陆朝衍惊讶地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怎么点评。

池容和贺时逸不自觉看向对方,从彼此眼里寻找和自己一样的震动。

苏星言忍不住哇了一声。

阮序倒只是了然地点了点头,他大概知道谢司珩眼睛天天黏季晏身上的原因了——被季晏唱歌的样子给迷住了。

季晏唱得确实是同一首《雪山》。

但他唱腔温柔、松弛,在加上丰富的伴奏音色,让《雪山》这首歌完全变了一种感觉。

弹幕刚开始还在讨论,但他开口的时候就全都化为了问号。

【???】

【不对劲?】

【什么情况???他唱的是不是《雪山》?】

【好像还是《雪山》,但被他改编了。】

【离谱,好像还真是。】

【更离谱的是,他不止在唱《雪山》,还唱得好听。】

这是一首民族歌曲,被他改编成情绪饱满的流行歌曲,丰富的伴奏和通俗的演唱方式,拉近了歌曲和观众的距离。

如果嘉木的歌声引领听众踏入圣洁的雪山,他的歌声则让听众爱上了雪山。

谢司珩不惊讶于他能做到这件事。

他只是在弹奏间隙,看向季晏时,感觉到一份心底涌起的柔软悸动。

那是季晏的歌声带来的。

他唱腔非常稳定,高潮的时候,声音愈发有力,从容不迫地随着旋律持续堆叠情绪。

让所有人沉浸在对家乡的深厚眷恋中。

雪山就如同母亲,永远静静伫立等待,永远张开双臂迎接。

不管走得多远,离开多久,午夜梦回,你都会记起那双圣洁慈爱的眼。

“我迎着朝霞走向它,自此不愿再远离。”

他对声音游刃有余的控制,让感情真挚温厚。

站在场边的藏族舞者乐者已经有人眼泛泪光,用手背擦拭眼角。

进入间奏的时候,他拿过骨笛,搭在唇边。

【???】

【他上次就吹了巴乌,会吹笛子不奇怪啊。】

【他会吹笛子不奇怪,但笛声感觉跟他现在改编的这首歌并不是很搭啊。】

配合着音轨里循环的鼓点,在一个落下的鼓点里上。

季晏手指起落,笛声骤起。

骨笛的音色明亮而清晰。

像艳丽的春,像清新的晨。

如果背后的鼓点是薄雾,笛声就是穿透薄雾的那缕阳光。

如果鼓点是和缓的呼吸,笛声就是悸动时难以控制的刹那屏息。

那是流浪多年后的归家,见到雪山母亲的无尽喜悦。

架子鼓是现代的,骨笛则是民族古典的。

此刻,古典与现代的交融,让这旋律焕发出别样的动听。

仿佛柳暗花明,拨云见日。

修长的手指按在白玉般的骨笛上,也不知道是骨笛更白还是手指更白。

一段别致的合奏后,季晏放下骨笛,关闭音序器,谢司珩的键盘也配合地停下来。

任由他舒缓清唱,“巍峨雪山,让我心向往之……”

短短几句歌词后,歌声也消失了。

漆黑夜色里,只剩下寂寂的风声。

所有人的心都被这骤然的安静提了起来。

刚刚清唱的克制和温情,已将所有情绪全部包裹住,接下来就是结尾部分的最高音。

那是最终的情绪释放。

陆朝衍是专业的音乐人,他最清楚,最后这一句唱得好不好,将决定季晏改编的这首《雪山》能不能得到认可。

但那个音真的很高,陆朝衍自己也试过,就算勉力唱上去,也没有半点美感。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季晏的最后一句。

季晏把麦克风从架子上摘下来,站起身,酝酿情绪。

他微垂视线,沉静地站在暖黄的装饰灯光中,任凭光线勾勒面容,神情安静而惝恍。

大概七八秒钟后,麦克风才被他举到唇边。

同时,谢司珩也心有灵犀地按下键盘。

伴着纯净的键盘旋律,他先唱出的那句,“我心向往之处,是那雪山之巅,那里有日出的金色和瑰丽晚霞。”

然后,音调开始攀升,“我心向往之处——”

攀高之后再攀高,就像层云之后还有层云,山峰之外还有更高的山峰。

他微微抬起下颚,从谢司珩这里,能看到修长纤细的脖颈上因为用力而凸显的蜿蜒经脉。

“就在那雪山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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