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下来,如今已经碎了将近四分之一,苍白的粉末混在尘土里面,显得格外晃眼。
晏来归微微蹙眉。
他没有想到殊灵那般看似绝杀的一击,对魇魔本源造成的伤害居然只有这么一点。
毕竟即使是不同种族的晏来归,也能看得出那样阵仗的剑域展开,消耗一定巨大。
只可惜得到的结果和他预想的差得远了。
也是。
若是时愉一人就能靠镜悬将其解决,修真界也不会放任魇魔作乱这么多年了。
镜悬神剑在前任剑主手中,联合其他四大神器都还只是将魇魔封印在靈离岛,如今仅靠时愉还能再碎它一角本源,已经是时愉厉害了。
这样想着,晏来归心下宽慰了不少。
晏来归的魔君令牌跌落在地上,因为天摇地动的缘故甚至还覆盖上了一层红沙。
他左右看了一圈,没有看见泠见的身影,于是俯身将魔君令牌捡了起来。
未曾想魔君令牌一被掀开,被令牌盖住得以在漫天恐怖剑意之中幸存的一缕魇气咻地一下窜上了晏来归的手,卷住他的手腕,原地化出了一张嘴,一张一合便发出了庆幸的声音:“主君!”
只剩一张嘴的泠见一句主君还没叫完,就见身后的殊灵脸色明显沉了下来,他快步走上前来,伸手夺过黏着晏来归亲昵的那缕魇气就要当场送他归西。
该死的东西。
害晏来归至此,怎么还有脸摆出这样一副亲昵晏来归的无辜做派?
一直想杀晏来归的是他泠见,将晏来归带入靈离岛的是他,被晏来归不计前嫌护在令牌之下的是他,如今还能得到晏来归好脸色的还是他。
凭什么?
就因为泠见和晏来归曾经有一段缘浅情深的主仆旧情?
明知道魇魔害死过多少人,明知道魇魔如何折磨过晏来归,泠见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地与魇魔一起谋划如何对付他家主君。
哪来的脸!
今天这个恶人他偏要当到底,送泠见早日去投胎。
泠见本来也看不惯殊灵,他平等地觉得所有人族都该死。
但是由于主君这位该死又碍眼的人族伴侣还算有点用,危机时刻还会赶过来救下主君,泠见又觉得他好像没有这么碍眼难以接受了。
然而殊灵如今这样一副要当场送他去地府的仗势,泠见便重新开始觉得他碍眼起来,七扭八扭想从殊灵手里挣脱开来。
泠见刚要开口骂人,勉强成型的那张嘴也被殊灵发力攥得当场溃散,晏来归见着事态不对,连忙拦道:“时愉……时愉!消消气,先别杀他,他如今是魇魔形态,难杀不说,从始至终也并未存心想过害我。”
他觉得魇魔能够给予他如今这般不死不生还能保持神智清醒的状态,所以想让晏来归也能够成为这样的状态,可惜魇魔只想撕票,所以泠见临阵倒戈了。
泠见向来如此。
好听点叫决策果断,难听点叫盲目。
泠见瞪大眼睛:“主君,如果我不难杀您就肯让他杀我啊?”
晏来归:“……当、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殊灵冷眼看着手中的魇气,冷笑道:“你有什么脸喊主君?你对你的主君做过什么都忘了?”
“……”
蕴含泠见神智的魇气一下就蔫了。
主君永远是他的软肋。泠见弱弱辩驳道:“我想将功补过,我可以送你们出去,我可以替你们拦住魇魔,我、我还可以……”
他可以不出来了。
那缕魇气可怜兮兮地把自己缩起来,努力为晏来归展示自己的价值:“主君,您以后不要再为别人净化魇气了,交给我就好了,还有……你若是还有想要的功能,我都可以努力一下。”
晏来归看得有些于心不忍。
他悄悄伸手戳了戳铁面无情的殊灵。
殊灵没动。
晏来归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时愉——好时愉——你就放过他吧,说不定对研究魇气有用呢。把他带回去让孟宗主看看?”
殊灵瞥了他一眼,惜字如金:“没了?”
“啊。”
还不够?
晏来归只疑惑了一瞬,便做下了保证:“那我魔域的资源也给你用,你想用谁就用谁,想找人把羽珞丢进湖里我都替你发悬赏令。”
殊灵:“……”
泠见:“……”
泠见星星眼:“主君,泠见在您心中的分量居然比羽珞领主还要高!”
殊灵要的当然不是这种,说出来又显得他小气,他干脆不说了,冷哼一声,把手中捏着的魇气丢给了晏来归。
晏来归手忙脚乱接住,殊灵丢完转头一看,发现那魇气居然还想往晏来归的衣摆处钻,冷笑道:“本尊劝你不要得寸进尺。”
泠见瞬间晏来归衣摆处钻了出来,乖乖去晏来归的储物戒躺好。
晏来归:“……”
殊灵的脸色这才好了一点:“魔,贵在有自知之明。”
泠见不敢怒也不敢言。
魇气重新滋生的速度并不慢。
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殊灵短暂地陷入过阴暗情绪,为魇魔提供了不少养料的原因,一炷香的时间都不到,周围就从短暂的魇魔真空期过渡到了眼前重新昏暗下来的浓郁程度。
靈离岛毕竟是魇魔渗透多年的大本营,很快周身的魇气便落地化成了形状扭曲的高大怪物,摇摇晃晃着往晏来归和殊灵这边扑来。
当初魇魔将泠见残余的一缕神智融入了自己的本源力量之中,并且分给了他一定的本源力量,所以即使泠见方才快要被镜悬的剑意杀死,也能很快地重新生长出足够化出人形的魇气。
泠见看了一眼魇魔本源的状态,本源石头已经不摆笑脸出来了,那一定程度上意味着魇魔本源是真的生气了。
泠见挖出沙子里面埋着的白骨,上次的大腿骨不知道丢哪里去了,泠见索性重新拿了一块,当机立断道:“主君,现在就走。”
殊灵一言不发,拉着晏来归往离开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