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是出身农户?
有些弟子头一回听说,当即瞪大了眼。
谢康骤然道:“都噤声,我已见着照日台的道友了。”
他说着驱使宝船落地。
众人依次跃下,迎面就见一行着玄金二色衣衫的年轻修士走来,其中多为筑基,领头一人更是结丹期。
无一炼气期。
重霄门弟子被这番气势一冲,不由纷纷回头看祝黛灵。
羞愧啊羞愧啊!
祝黛灵嘴角噙笑:“怎么?你们想来扶我?”
谢康道:“我来吧。”
说罢,虚虚将祝黛灵一扶。
引得照日台的人好奇问道:“这位是?”
“是师叔。”
照日台诸弟子的表情顿时古怪了些。
重霄门弟子更有些抬不起头。
炼气期的师叔啊啊啊啊啊!
这时那千岁宗和百音阁的人也来了。
千岁宗的着一身灰衣,以皂绢裹发,手持拂尘,很有传统道士的味道。
百音阁制式不一,穿什么颜色的都有,只是多是纱衣,显得轻盈。或在身后背一把琴,或在腰间挂一支长笛。
不愧修真界,要从中找出个难看的,还真不容易。
祝黛灵津津有味地一一扫过,突然顿了一顿。
那站在百音阁队伍末尾的少年……大抵只有十三四岁,面容削瘦,双眼用粗布随意蒙起。
祝黛灵指着好奇地问:“他不能视物?”
“是。”百音阁的领头人接了话,“他名叫解因,尚在襁褓之时便被我们阁主捡回,自幼眼盲。”
祝黛灵点了点头。
眼盲的人,听力敏锐,做了百音阁的弟子,也算刚刚好。
她是因为衍霄道君,才难免对同样瞎眼的人多看一眼。
而一旁照日台的人,也显然因为这个小瞎子想起了衍霄道君,便问候了一句:“不知近日道君可好?”
谢康答话:“是极好的。”
祝黛灵不禁回头。
在他们心中,是不是都觉得衍霄道君过得很好?
城门方向突然传来响声,那是门打开了。
有人穿着人间的官服,携一队士兵,快步而来,拜道:“等候诸位仙师已久。我乃王都府尹,在此见过诸位。
“请,快请随我入内。近日城中昼短夜长,不到未时就看不见太阳了。到那时,留在外头就极为危险!”
照日台的领头人颔首道:“你领路就是。”
“是,是。”
照日台的人行在前,重霄门紧跟其后,之后才是千岁宗、百音阁。
地位分明。
明明还是白日,又是一国之都,街上却几乎不见人影。
繁华楼阁与这般萧条之景对比在一处,登时令人背脊生寒。
千岁阁的领头人是名女修,方才见面已经交换过姓名,她叫严穗。
严穗:“城中妖鬼如何作乱?竟到了这种地步。”
府尹答道:“最早是在两个月前,城中无端有人身亡,死状奇惨,就像是被活吃了一般,那人骨上还留有被细细咀嚼过的痕迹……
“一开始以为是野兽,国君便下令,要护城军捕杀山林野兽。但仍然杜绝不了惨案发生。
“半月前,这种惨状蔓延到了官员府中。竟死了一个吏部侍郎。这府中人多眼杂,终于有人看见这人究竟是怎么死的了……”
“怎么死的?”祝黛灵好奇接声。
那府尹瞧了她一眼,见她貌美,不敢直视,连语气都放柔一分:“说是他们家的夫人,突然抬手,抓住脸皮往外生生一撕,那人皮就像是一件衣裳一样,被剥脱下来……
“随后其中钻出个奇形怪状的东西,爪子很长,抓住侍郎就往嘴里塞去。
“也不知是挑剔,还是食量不大,吃一半便扔下了。”
年轻弟子们听得倒抽一口凉气:“从前从未听过这样的怪物!”
他们这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自妖魔入侵大战后距今已有一百七十七年,近年灵气中多见污浊,恐怕是魔物又卷土重来了。”照日台的领头人皱眉道。
他和谢康一样,也是年轻一辈的大师兄,不过修为远胜谢康。
“宁道兄可知这是什么魔物?”谢康问他。
照日台的大师兄大名宁泉。
不似谢康古板严厉,他气质更温和些。此时为难道:“我看不出来。”
魔神冷笑:“修真界真是没落了,竟然连这也识不出。”
祝黛灵回忆起自己昔日所学,问:“是画皮鬼?我记得大人曾告诉我,画皮鬼素来受心魔驱使。心魔也在王都?”
魔神不语。
祝黛灵知道他毛病上来,又故意想看自己陷于困境,他好能嘲讽一番。
此时府尹将他们引到一处宅邸前:“这便是那侍郎府了,请诸位在此暂住。”
那宅门大开,几个战战兢兢的仆人迎出来,将他们带进去各自安置。
“就安排在一个院子里即可。”宁泉显然很有经验,知道分开更危险。
于是重霄门的待一个屋,照日台的待一个屋……此时不分男女,也不讲什么各自有一张床铺了。他们本就是修行之人,原地盘腿打坐就能算歇息了。
祝黛灵在一把紫檀木椅子上落座,又从仆人手中接过了茶盏,一边拿盖子慢悠悠地撇去浮沫,一边与魔神道:“我还记得大人曾告诉我,心魔死在望灵坡,如今怎么又冒出来了?大人连身躯都不全,他却这么快就能在人间行走自如了。”
魔神的声音骤然森冷:“祝黛灵,你是在奚落本座吗?”
“不敢,我在想,若是拿下他,是否对大人的大业有益,能助大人早日王者归来呢?”
魔神沉默半晌,道:“我教你一套咒,等见了画皮鬼,你就能将它吸干,对你修为大有裨益。”
他话音一转,“但本座不喜欢你救助凡人,干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