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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口吻,叫谢康惊异了下。
不过转念一想,莫非她骨子里本就不是什么贞洁烈女?这是与他调笑吧?也是,她待那瞎子都分外亲近。
谢康面上露出冷色:“讨不讨嫌有何妨?师叔,我想门主定是被魔物缠住了。而今只你与我……”
祝黛灵不由看了看谢康背后,那悄然举起柴刀的吴秀才。
你可真不拿人吴秀才当人啊。
“师叔,我只要你助我突破至结丹期即可。我还是会如这次一样,甘愿在你身边,听你吩咐,任你调遣……”
“看见宁泉是结丹期,你眼馋了?”
“师叔说的什么话?凡修仙者,何人不想提升境界,早日飞升?”
祝黛灵朝吴秀才使了个停步的眼色。
谢康连头也不回,又道:“你以为这个长得奇形怪状的老东西,能救下你?师叔,你不会如此天真……”
吧。
谢康话未说完。
“噗嗤”一声,那是穿透血肉的声音。谢康毫不设防。
祝黛灵捏了捏他跳动的心脏,笑靥如花:“蠢货是飞升不了的,师侄。”
谢康难以置信地低下头去。
祝黛灵那只纤纤玉手,正插在他胸前。
明明好柔弱的一双手。
明明不过炼气一层。
明明……
谢康张嘴呕出一口血,一掌朝祝黛灵肩上打去,但还未挨上,便被祝黛灵牢牢钳住了手腕:“师侄怎么被人握住了心,还这般不老实?”
祝黛灵在他胸腔之中舒展五指,再缓缓转动。痛得谢康哀嚎连连。
无数灵气自她指尖蜂拥而入。
谢康脸色很快发青,发紫,连声音都发颤。
“你看,你其实还可以多活半年的。”她要杀重霄门上下,起码还得再等半年,等到底子更厚了,有压制魔神之法了才动手。
“偏你自己撞上来。”祝黛灵叹息。
谢康嗫嚅双唇:“你、你……你是邪……”
“是啊,你们会做梦,是因为我点了造梦香。早知你梦的不干净,那时就该一脚踩在你脖子上。”祝黛灵轻声慢语。
谢康眼底的贪婪与怨恨却在这样缓和的语气之中,凝成了更深的恐惧:“门主,门主会识破你……”
“他也会死的。”
“你、你……”
谢康口中呕出更多的鲜血,几乎堵塞了他的喉咙,使他字不成句,终于一头栽倒,转眼整个身躯都化作了一具干瘪的尸首。
这就是被施加了邪修功法之后的死状。
祝黛灵甩了甩手上的血,见甩不干净,便又蹲下去在他衣裳上擦了擦。
吴秀才此时已经柴刀换了锄头出来。
祝黛灵问:“先生作什么?”
吴秀才道:“总不能横尸在此吧,自是挖坑埋了好。”
祝黛灵不禁笑了:“瞧您,也不怕我是做了坏事。”
“眼没瞎呢,瞧见他对你动手动脚了。”吴秀才叹道,“你说他与你是同门,也该是仙人才对,怎的还如凡人一般,受俗世欲-望的捆缚。”
“您以为仙人是什么?所谓仙人,不过是一群拥有了更强横力量之人。您想想人间的王公贵族,拥有权势地位后是何等嘴脸?他们便也是一样,甚至更甚。”
吴秀才撑起发皱的眼皮,竟还替她忧心起来:“那你跟着仙人走了,过的也并非是好日子了?”
“怀璧其罪,本就是躲不过的,先生。”
怀璧其罪。
她已然信了谢康的“炉鼎”之说?
但她言辞还这般轻松?
魔神心中念头掠过。
又听吴秀才道:“正是,正是。阿灵,你爹娘将你生得好。长在农户本也是错处,倒不如去往更广阔的天地,未必没有一线生机……”
吴秀才还以为祝黛灵口中的“怀璧其罪”,是她生得太过好看。
“坑就不必挖了。”祝黛灵挥袖,将尸首纳入储物袋,“留在此地,岂不是给先生留下危险。我一并带走啦。”
“此去珍重。若有来日,能叫我见一见你师尊的真面目,此生无憾啦。”
“那我改日努努力。”
土地庙门重新关上。
吴秀才突地拔高声音道:“若世上还有人担得起‘仙人’二字,便是你师尊啦!”
祝黛灵颔首认同。
是。
他这般人,才不应当留在重霄门。
祝黛灵在城门处与其余重霄门弟子会和上了。
如谢康所说,其他宗门都收拾一番,赶着回去禀报魔族恐怕卷土重来一事,因而除他们之外,已不见其他人。
“师叔,怎么不见门主?”有弟子问。
“不知呀,我也没见着。”祝黛灵还嘟哝着拉出玉佩,“莫非是个纸糊的玩意儿,全然不起作用呢。”
弟子只得道:“师叔,门主来过了,只是没找到你……”
又有弟子问:“那大师兄呢?他也来找师叔了。”
祝黛灵梅开二度:“不知呀,我都没见着。”
司禹行掀了掀眼皮,觑了她一眼。
其他人倒不曾怀疑祝黛灵的话,只是发愁道:“那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就在此地等待?”
“我实在不想回城等待了,现在还觉得那血腥气未散呢。”有弟子忧愁。
司禹行做主:“等一日,不见回须得立刻赶回重霄门。”
弟子问:“为何?”
司禹行冷冷道:“门主何等人物?大师兄修为也不低。至今不见踪影,只可能是被魔物缠住了。他们都被缠住,我们岂能是对手?”
弟子们一激灵,恨不得立刻就走,但又不敢反驳司禹行,只得应下。
他们就地在城外点起篝火歇了一日。
果然仍不见门主与谢康踪影。
他们心下害怕,再不犹豫,跟着司禹行紧赶慢赶地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