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的人……
祝黛灵有些不受力地往下伏了伏身,指尖抚过衍霄道君脖颈间绽开的青筋。
如此金相玉质,却染上这般颜色……难怪世人总好禁-欲的高岭之花。
她眉眼飞扬地笑着反复摩挲过去:“师尊这样痛苦吗?却不知师尊痛苦的时候,瞎掉的眼睛也会流泪吗?我想看师尊哭。”
“阿……灵。”衍霄道君从喉间挤出艰涩无比的声音。
只两个字。
倒足以说明许多了。
不是逆徒。
是阿灵。
她不管衍霄道君从前待她,真是出自一定要做个好老师的心情,还是别有心思。
总归从此刻起,他便是没有心思,也有了。
……
明宗主他们追到宁泉身边的时候,才发现宁泉的步子停在殿外,而没有迈入楼宇。
明宗主没有问怎么不进去这样的傻话,他抬手一触,一道玄色光泛起了波纹。
“是隔绝外界的阵法。”明宗主道。
莫秀急道:“却不知是祝前辈设下的,还是衍霄道君设下的。”
若是后者,那祝前辈岂不是就有危险?
宁泉笃定:“是道君。”
莫秀:“那……”
宁泉:“我们进不去。哪怕道君病了,在场也无一人是他对手。”
明宗主迟疑道:“宁君,不知你是否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不如我们相伴离开吧。”
简而言之就是反正祝黛灵都被困住了,此时不跑何时跑?
宁泉却道:“我与祝黛灵实有几分交情在……并非是只图我所求之事。”
明宗主讶异:“你与她有什么交情?”
小童插嘴:“莫非是倾心于她?”
宁泉狂咳几声:“哪里、哪里的事?”
他随即正了脸色:“且等着吧。”
似是怕明宗主有别的心思,他还回头多说了一句:“想来明宗主也发现了,若没有祝黛灵,我们是破不开魔境的。”
明宗主闷声道:“发现了。”
虽然是刚发现的。
众人各自牵挂不一,守在桥边等候。
半晌,宁泉问:“明宗主可又起卦了?”
明宗主却怔道:“再起也无用了……是空卦。”
“空卦?”
“模糊不清,一直在变化,……我看不清是吉是凶。”
宁泉不懂卜卦,但也知道这样的卦象一定十分怪异,也很难出现。
他问:“为何会如此?”
明宗主犹豫道:“也许是……取决于此刻里间,那邪修究竟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但凡半句不妥,便大不同。”
宁泉诧异:“怎么可能?”
说错半句,大吉也能变大凶。
想来有些离谱。
何况对面还是一向性情好的衍霄道君。
-
祝黛灵发现自己有一样实在错估了。
修士怎与人相同?
若在现代背景下的文学创作中,一夜七次该是总裁的极限了。
但修士不讲这个。
他们脱离了科学规则。
他们经久耐用,无须进食和睡觉,不知疲倦一般。
但修士有修为高低之分……
她师尊果真心地善良,待灵气涌入他躯体后,她师尊并不霸占,而是反复汇聚凝练,如此再返还给她。
精纯灵气如磅礴海浪。
修为不及的祝黛灵便顷刻成了海浪中的一叶扁舟,只能被迫起伏、飘摇。
谁说天生灵器此生修为难有大进益呢。
只消遇上她师尊这样个大好人便是了。
祝黛灵一手撑在衍霄道君肩头,缓缓支起腰来:“师尊……”
她话都还未说囫囵,便察觉到他又不动声色地更亢奋两分。
祝黛灵:?
不对。
他应当脸红才是。
祝黛灵按住混沌的念头,低声道:“若再长久下去,宁泉他们该要以为我死这里头了。”
宁泉……
衍霄道君:“原来这么多人都跟着你一起离开魔境。”
祝黛灵听他语气怎么又有些不对起来。
如此折腾一番,都还未麻痹住他?
祝黛灵将灵气吞吃殆尽,决定不等他了,双腿轻颤着站起来,提裙无情,便还剩衍霄道君绑在那里。
他怔了怔。
隐约觉得是自己说错了话,才惹祝黛灵不快了。
他便将那妒忌不快,一点点嚼碎了,奋力咽回喉咙里。
“阿灵,我……”他实在有太多话想说,但因为太多,一时竟不知先同祝黛灵说哪句话。
祝黛灵哪里在意这些?
她坐在衍霄道君的外袍上,转眸扫过他。
狼狈到这种地步……还一点没恼。
祝黛灵屈指收了绳索。
衍霄道君便立即站了起来,比穿衣服的时候还显得高大。
不过祝黛灵盯着没看两眼,衍霄道君便一舒展手臂,紧跟着自有衣袍于空间裂隙间飞来,加之于身。
如此穿戴好。
“阿灵。”他又唤了一声。
殿中气息复杂交缠。
就连祝黛灵身上都沾了他的味道。
她若不应他,他甚至找不到她在哪里。
衍霄道君喉头一紧,眼眶泛起疼痛和酸意,实在有些耿耿于怀。
好在此时祝黛灵还是理了他。
她声音有些懒散:“师尊……”
衍霄道君缩地成寸,几乎是一步就迈到了她身边,伸手便要去将她从地上抱起来。
祝黛灵喊住他:“师尊,那些花都被你扔到地上了。”
她道:“到底是我送给师尊的。”
这话便有些不讲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