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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3 章(2 / 3)

“没什么。”裴则笑了下,“殿下,我连日身子不快,不能陪你久坐,这便回去吧。”

对面,裴羁沉默地看着,眸光转冷。

太子与太子妃正在说话,刘良娣身为妾侍,竟敢随意打断,而应穆也只当作没看见,可想而知这种事情之前发生过多少次,裴则这两年在东宫,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耳边听见苏樱低低的语声:“则妹妹神色似有些郁郁。”

笑意不达眼底,与从前心直口快,喜怒皆形于色的裴则全然两人了,她一直都知道贤惠人不好做,今日见到裴则,感触更是深刻。

裴羁回眸,看见她眼中深沉的叹息,在座位底下轻轻握住她的手:“放心。”

他的妹妹,他自然会护着,他也绝不会让她担一个贤惠的名声,受那般委屈苦楚。

苏樱觉得他说得古怪,一时猜不透他的意思,余光瞥见对面坐席上侍婢扶着裴则起身往殿后去,有些疑惑:“则妹妹要去哪里?”

“她身子不快,大约是要回去休息了。”裴羁跟着起身,“你先坐着,我去送送她。”

殿中饮宴正欢,裴则扶着侍婢悄无声息由侧门出来。身孕三个月有余,虽则此时胎像稳固,但今天人多事多,她并不敢掉以轻心,是以前几日便报了身子不快,今夜正好借故早退,回去休息。

“妹妹。”身后一声低唤,裴则回头,裴羁快步跟上来,“这几日还好吗?”

“还好。”裴则下意识地又搭住肚子,“上次回家之后,殿下大约训诫过刘良娣。”

那天她说禀报过应穆,其实并不曾,应穆大约也猜到她是心中不快回去找裴羁了,所以那天亲自接她回宫不说,这些天事事都加意抚慰,刘良娣比起之前温驯了些,想来是应穆与她谈过,只不过看方才刘良娣的举止,大约那训诫也不会狠,差不多也该忘了吧。

听见裴羁淡淡的语声:“放心,正月内必定有消息。”

裴则怔了下,模糊猜到他的意思,一时间百感交集:“阿兄,不必的。”

“你是我妹妹,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维护你。”眼前已经是去往内宫的道路,裴羁停住步子,抬手将裴则宽大的狐裘整了整,掩住肚子,“大夫我已找好,这两天就送进来照看你。”

裴则觉得鼻子酸酸的,湿着眼梢:“好。”

内里有东宫的宦官抬着肩舆来接,裴则停住步子:“阿兄,我走了。”

“路上有冰,小心些。”裴羁小心翼翼扶她上了肩舆,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重重宫墙之后,转身回头。

腊月里数场大雪,虽然宫中各处积雪大都已经打扫干净,但偏僻处难免还有冰霜,今夜人多事杂,失脚跌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快步走回含元殿,自后门悄悄进来,一抬眼,对上苏樱殷切的目光。沉郁的心境霎时轻快了一大截,世间多苦,然而有她的地方,总还有他们一方乐土。

他会竭尽全力守好他们这一方乐土,她的前路有他护卫,必让她安稳无忧。

歌舞一曲接着一曲,美酒一轮敬过一轮,子时近前,禁中除邪祟、迎新春的大傩仪正式开始①。

禁军各卫挑选了一千名最强健俊美的子弟着彩衣、戴傩面,手持金枪龙旗列队做傩舞,又有金吾卫、羽林卫的将官扮做钟馗、判官、方弼、方相乃至灶神、土地等一齐起舞,含元殿虽大,亦无法容一千多人同时起舞,太和帝笑着起身道:“到殿前舞吧,众卿随朕去看。”

殿门敞开,众人尾随着帝后依序而出,苏樱跟在裴羁身后,看见前面刘良娣顶替裴则的位置,紧紧追随着应穆说说笑笑而行,又见裴羁目光沉肃,缓缓看过殿前各处,似是怀着什么心事,待要问时,他一回眸看见了她,方才若有所思的神色消失了,眼中透出温存笑意,让她有些疑心方才是不是看错了。

咚咚咚,教坊司乐工敲响金鼓,那高大魁梧如山岳一般的钟馗高喝一声率先起舞,舞姿古朴清奇,舞上一拍之后众健儿戴着傩面一齐呼应,在殿前汇成一股力与奇的精彩画图。天上星光璀璨,四面灯彩辉煌,殿后空地上众宦官砍了新竹燃烧,噼啪之声不绝于耳②,和着殿前雄壮奇异的傩舞,直让人目不暇给。

当当当,钟楼上金钟也跟着敲响,钟鼓齐鸣之中,傩舞的健儿发一声喊,齐齐向着太和帝跪拜,山呼万岁之后且歌且舞向皇城外行去,这是大傩仪的规矩,要在禁中各处舞蹈驱祟,之后再将邪祟驱赶出皇城,直到子时过完,在城南门“埋祟”之后方才返回,太和帝劳碌半夜,自然没什么精神跟随去看,但他性子宽和,也不禁绝众人围随看热闹,便有许多人跟着傩舞队伍,说说笑笑往禁中去了。

“要去看吗?”裴羁轻声问苏樱。

苏樱摇头:“不去了,这里就很好。”

比起看热闹,她更愿意与他相守,时不时说一两句话,便已是岁月静好。

众人簇拥着太和帝向栏杆处围坐,居高临下观看傩舞队伍四散驱祟,裴羁挽着苏樱慢慢落到最后,在栏杆拐角处站定。灯光在此处留下半边阴影,栏杆上每隔几步便有一个雕刻得活灵活现的石狮子,苏樱低头端详着,听见裴羁低低的语声:“还有三十七天。”

说的是婚期。苏樱嗤一声笑了,横他一眼:“你还板着指头数着不成?”

裴羁笑了下,摇了摇头。虽然不曾扳着指头数,但殷切盼望之心却也与这个差不多少:“等成了亲,我们就能年年岁岁,一道守岁了。”

苏樱心中一软,轻轻向他怀里偎了下:“好,以后都要一起守岁。”

这偎傍只是片刻,怕人看见,立刻便离开了,裴羁心头跳着,在席间并不曾饮酒,此时却如沉醉一般,熏熏然,昏昏然。还有三十七天呢,他真是一天也等不下去。

台基下突然一阵忙乱,几个宦官飞跑着往应穆跟前来,苏樱下意识地望过去,那边语声不高,听不清说了些什么,就见应穆皱着眉起身要走,太和帝看见了,问了句:“出了什么事?”

“刘良娣观看傩舞,不小心踩了冰滑倒,摔进鱼池里去了,”应穆道,“儿子过去看看。”

“哦,”太和帝点点头,“年轻贪玩,你安抚她几句,让她以后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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