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哥,小龙你们要照顾好自己,遇到事情要团结,我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心里有点舍不得你们两个,话音刚落,程亮的眼泪就再也止不住了。
小龙安慰说:你去当兵又不是不回来了,没准你干得好,签个志愿兵或者提干啥的,到时我和宇哥也能沾你的光不是嘛?孟柳宇也跟着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齐小龙说的话。
三个人拿起啤酒,注视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异性兄弟,举起酒瓶同时一饮而尽,然后相拥在一起,泼洒着滚烫的泪水。
随着火车的隆隆声响起,孟柳宇和齐小龙送走了程亮。天空中飘落洁白雪花,渐行渐远的列车已经变得模糊,慢慢地消失在白茫茫的雪花之中,站台上为亲人送行的人群,有父母、有女友、有同学目送远去的火车,悲伤地落下了眼泪。
齐小龙搂着孟柳宇的肩膀,嘴角挤出一丝微笑:宇哥,也跟你说件事,等过了年我就跟着爸妈去长春了,我爸说我学习成绩不好还不如早点到社会锻炼自己,好哥们先和你打声招呼。
此时此刻孟柳宇一直忍着悲伤的情绪,没有任何反应,毕竟他的性格也是不善言表,有很多事情都藏在心里,不轻易和别人讲。
白茫茫的大雪,下了一整夜,寒假的第一天却是孤独的一天,一早不见父亲,站起身来望向窗外,原来父亲在大门口扫雪。孟柳宇走到厨房,开始手忙脚乱做起了饭,等着锅开了以后,便出去帮父亲一起清理院落内积雪。
父亲见一旁的儿子一直低头干活,情绪有点不对劲,便停下手中扫把,伫立原地看着孟柳宇说:听说任家窝棚你程叔的儿子昨天当兵走了,你去送他了,爸知道你从小就想去当兵,可惜你爸我没有本事,不能实现儿子愿望,挺对不住你的。
孟柳宇低着头回答道:爸,这事不怨你,我不会还有半年才毕业,等考不上高中,就去村里报名。
一晃,程亮当兵走大概有十多天了,这段时间只有齐小龙来找孟柳宇玩。剩下的其他同学关系一般,并不是很亲近,只有出门在路上碰见,打声招呼而已。剩下的时间都是在家里做寒假作业,帮着父亲做一些家务活。
心一直没有静下来,内心的五味杂陈停留在原处,孟柳宇在盼望着过年,因为只有短暂的几天能见到二姐孟柳童。至少还能听到二姐对自己意见,以后的路该往哪里走,在脑海里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虽然小时候姐弟两个打的水火不容,可是在家里对孟柳宇无微不至照顾的还是二姐孟柳童,真是爱有多深大的就有多疼。
寒风凛冽吹过孟柳童的长发,青白色脸颊冻的通红,一双手也是冻的铁青,但扔是忙碌着,清脆的叫卖声一直回荡在市场摊位的上空,临近过年市场客流量变得稀疏,可能都是提前回家准备过年了。
可是在孟柳童内心深处考虑更多的是自己的家人,特别是家中的弟弟,一直寄予厚望的弟弟的,当年就是为了供弟弟读书才选择了辍学,早早的来到社会上打工挣钱。
她的心里永远都是一个不服输的女人,就想着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家人的生活变得更好,能让弟弟有出息。每天都是最晚一个从市场里出来,自己孤孤零零的一个人下班回到出租屋,忙了一天连饭都不做,就是简单的糊弄一下填饱肚子,洗洗刷刷完毕后就静静的入睡了。
时间就像是天上的流星,转眼即逝已成历史,回家过年成了所有打工人的新年的第一个愿望,服装摊位的老板是热心肠的大姐,北京本地人对孟柳童一直很照顾,缺什么少什么都是主动跑来问,这不快过年了,一天下午来市场,大姐走到孟柳童摊位前,面带微笑说:小童,忙活了一年,辛苦了,也快过年了,这是给你的报酬,你明天休息置办点北京特产什么的,给家人带回去了。
孟柳童接过大姐递过来的钱露出久违的笑容,低头认真数着手里钞票,一会便抬起头来,惊异地看着眼前的大姐:张姐,真感谢你,能够给我机会,把我留来工作,咱们不是说好了每个月工资是多少,你怎么多给我三千?这三千说啥我也不能要,张姐你还是拿回去吧!孟柳童说完就把多出来的三千又递回了张姐手里。
这个举动让眼前这位张姐肃然起敬,在脑海里想,我的闺女要是有这丫头懂事,就心满意足了。
虽然连小学都没毕业,在孟柳童的内心深处懂得,为人处世之道,不能太过于贪婪,知足常乐就好,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卸下了生活的担子,这几天应该好好享受一个人的自由世界,通过自己劳动换来的报酬,买着自己喜欢的长款皮质大衣。
手机是摩托罗拉牌的,甚是挺贵的通讯设备,忍一忍等一年钱攒够了再买,想了想放下手里喜欢的那款手机。朝着北京特产区域走去,一会的时间,孟柳童就买了满满的两大包年货,心生喜悦面带笑容,回到出租屋,给自己炒了两个菜,然后拿出朋友送的酒,自己犒劳一下自己,待酒足饭饱便躺在床上,安逸的进入梦乡。
很久没有回家了,从离开爸妈时,差不多已经两年半的光景了。当时通讯很不便利,两三个月才能和家里通那么一次电话,爸妈为了打电话需要去很远的乡里,只有在乡镇才会有报刊亭(电话亭),回忆起来确实很不容易。
现在孟柳童已经不是两三年前的小女孩了,社会经验和人生阅历都是同年人很多倍。经过风雨洗礼她深知身在他乡的不容易,也拥有一颗坚定信念的心,不论多苦多累,就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自己和家人想要的生活。
踏上归途的火车,孟柳童只能在过道坐简便小凳,春运高峰期火车上异常拥挤,过道里和厕所两侧都是涌动的人头,密闭的车厢内人声鼎沸嘈杂,这一漫长的路程大概需要十个小时左右,擦能到达长春站,离家越近心情就越激动,孟柳童全无困意,大大的眼睛望着车窗外,一望无际的皑皑白雪,在眼前瞬间飘过,山上的长城绵延连接天际,火车前进的轰鸣声告知着家人,在外的孩子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