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道。
宁泽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于是问道:“谭宗顺修建暗河是无比小心,不可能直接告诉干活的人这就是谭府的活,更何况这又是庐陵侯手下之人,所以他们到底是如何接下这活的,又是如何知道这就是谭宗顺府上的活的?”
郑卓元初听闻此事时也是同样的反应,故宁泽问这个问题他并不觉得意外:“长主说是因为庐陵侯平常也会帮着做一些打探消息的事,故三教九流里自然都有眼线,并不轻易说他们背后的主子就是庐陵侯,这些人就是,所以并没有人知道庐陵侯就是他们的东家。谭宗顺让他们清理土方的时候也是蒙着眼把人带到府里,不过这些人里就有一个对帝京无比熟悉,这车七拐八绕的也没让他迷路,再加上帝京各处的土方也有不同,所以他就知道他们就是在庐陵侯府干的活。”
听罢前因后果,宁泽拧眉摇了摇头,道:“时间太过久远了,再加上他也是推测,很难作为实证。不过这些话倒是可以当成线索,一会儿我们先去把这些人审了,今日就先跟着他们摸到谭宗顺府上,明日我再向陛下请旨搜查谭宗顺府邸,这刚填的土总是能看出痕迹的。另外,咱们先放出些消息去,让他们先吵上一吵,也让我们看看热闹。”说罢,他不由得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国公想的倒是周全,做戏也是要做足套的,如此也不会落人口舌了。”郑卓元也会心一笑,二人一同前去审问那几个招供了的工人。
暗河与谭宗顺有些关联的消息一放出去,这些在抚仙楼入了股的大人们也是无比惊愕,甚至觉得有些难以置信。赵熙因着谭宗顺为人敦厚老实,一向是无比信任他,如今听闻这样的消息,急匆匆打马就往昌王府来,就连避嫌也不顾了,随手将马鞭撂给门房便往府里冲。
国朝规矩,宗室不得领实职,故昌王每日在府中也是无比悠闲,他此刻正在书房赏画,忽听得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几人不停地唤着“赵枢密留步,赵枢密留步”。昌王顿时就是一激灵,赶忙丢下画就往外面去,果见赵熙大步流星地往他书房跑,身后跟着几个昌王府的仆从,仆从们见赵熙不等通报便往府里冲,知道他坏了王府的规矩,怕因此惹了昌王不快,到时候自己挨责罚,所以一路都想拦住赵熙,奈何实在是拦不住,故这几人是又慌又急,弄得满头大汗。
昌王见赵熙这个样子顿时火就起来了,他平日就怕被人参一个与重臣私交过密,和这些朝廷重臣来往都是分外小心,今日赵熙直接就这样冲进昌王府,到时候该如何圆过去?“赵熙,我一向嘱咐你与我往来要小心小心,你这般可好,要是有人借题发挥,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他怒道。
“殿下,他们说暗河是谭宗顺弄的。”赵熙对昌王的呵斥置若罔闻,不仅没有请罪,甚至连见礼都忘了,急慌慌就说起了谭宗顺一事。
昌王强压怒火,故作镇静道:“我已听说,此事我尚未查清,你也稍安勿躁,莫要轻易听信传言。”晌午昌王就已经听人来报此事与谭宗顺相关,他起初也是一惊,冷静下来后立刻安排手下人去查。谭宗顺是他麾下的要员,抚仙楼又是他手底下最重要的产业,这两个没有一个能容得下他的疏忽。
赵熙这个性子哪里听得下去这些话,仍旧高声道:“稍安勿躁,如何能稍安勿躁,奶奶的,老子最信任的就是谭宗顺,他若真是他,岂不是把我好心都喂了狗。可是谭宗顺他人有那样好,我如何能相信啊。”
“不相信就回去好好歇着,少操这些闲心,枢密院的事不够你忙的吗?你如今也是朝廷大员了,这性子能不能稍微改一改?我倒是希望这事跟谭宗顺没关系,有他在还能劝得住你。”昌王心中本就烦躁,现下被赵熙这么一闹,心情更是不悦,“你没别的事就先回去吧,免得再惹什么乱子,到时候宁泽这小子发觉不对劲了,只怕连你我一起端了。这几日你别出门,老实安生呆着,衙门那边也先告病,防着你再上了头干什么傻事。”
昌王都这般说了,赵熙自然也不好再留下去,只得行礼告辞。
暗河或与谭宗顺有关的信儿一传开,昌王一党——尤其是在抚仙楼有着股的人——无不大惊,赶忙派人出去打探消息,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一时难以平复。
比起他们的慌忙混乱,高琏和韩舜则无比悠闲,二人把盏赏月,好不痛快潇洒,仿若当年在明安宫中一般。
寒月当空,几缕云雾环绕在周围,韩舜院子里那棵大桐树上面挂着一树黄叶,风过留下一地秋色。高琏坐在窗上,一只脚踩着窗框,另一条腿则松松垮垮地垂下来,还时不时晃荡两下。她人靠在窗框上,手里把玩着那只空酒盏,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韩舜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用手撑着头,一副放浪潇洒的模样。一旁的墙根底下横七竖八地堆了好几个酒坛子,有两个已经空了,剩下的还未打开泥封。
这二人酒量好,此刻也只是有了三分醉意,面颊上带了些许的红晕,但眼神依旧清明。“我说,你这也才伤了没两日就敢跟我喝酒,你也不怕小易水一会儿过来看见了骂你一顿,”高琏随手便将手中的小酒盏撂了出去,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这东西不过瘾,不如直接用坛来的畅快。”
韩舜顺手摸来一个酒坛,抬手抛给高瑗,道:“没事,今晚明英宫他当值,不会过来了。”
“我说你喝多了吧?还当值,瑗瑗给了他半个月的假就是为了让他照看你。啧啧啧,完了完了,我还从没见过小易水发火,说不定很有意思。”高琏拍开酒坛的泥封,幸灾乐祸地笑着。
听她这样说韩舜才猛地想起了,易水此刻不在是因为被他支出去弄药了,估计一会儿就该回来了,怎么把这事搪塞过去呢?他有些头疼。“我说你也差不多了吧,赶紧回去,省的一会儿喝多了路都不认得,万一再被人发现了,晋阳主不知有没有本事再保你第二次了。”
高琏哪里是会听他的话的人,端起酒坛就往嘴里灌,饮罢直接用衣袖一抹嘴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这宅子那么大,不会连个住的地方都不能给我收拾出来吧?再者就算我回去,那我的暗卫是吃干饭的吗?会让我就这么轻易出事吗?”
韩舜摆摆手,不再搭理她。
“我说你也真是命硬不怕死,伤成这样了还能喝酒,怎么着,不疼是吗?我跟你说我今天来找你也不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