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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里(2 / 2)

她始终弃置于泥潭。段盛尧在那夜将她□□,绝不是无心之失,他有选择地走向这个下房,其原因是婢女乖顺。他是这个家的家主,段府的一切都是他的,自然也包括其中的人——可当后来,若这人里有谁哪里招惹了他不快,他又会立即弃之如履。这就是他的逻辑,自始至终他都在不停地“得”、“弃”,除了他的子女,人人都是“履”。人成了物,乖顺成了施舍最忠诚的表征。但凡物件喘一口气、呼吸一声,便会被热油当头浇下,彻彻底底焊死在床榻上、沼泽中。

曲大夫人总想寻找机会问问他有关楚歌嫁人的事。但在楚歌的恳求下,她缓了心神,决定在生下孩子后再商量此事。可事前的试探并不可少。在几次三番的旁敲侧击之后,曲大夫人下了决心,要寻个由头将她送回娘家。她为曲家写了信,这一切都在暗中进行。但段盛尧也警觉起来。后来,他甚至当着曲大夫人的面说,倘若府内孩子还未找到合适婚事,可以先让几个丫头去教他行房。说话间他背对着楚歌坐着,可却成功让楚歌如芒刺背。曲大夫人迅速地瞥了她一眼,唇角勉强勾勾,说不急。段盛尧只说,老二也到了成亲年龄了。曲大夫人说,现在谈论这个,尚且较早。敬山尚在郑家,不若等他回来再做定夺。

一提到长子,段盛尧便脸色一沉,无心谈论他事。不多久后他便走了,嘱咐曲大夫人好好安胎,离开时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楚歌。曲大夫人端着架势,在段盛尧离开一瞬便倾塌下来。她连忙招楚歌过来,放低了声音,说近几日便会找机会把她送走。楚歌虽然也紧张,但却为此事而更震惊,忙说,夫人,不是说好了等看到小少爷再走吗?曲大夫人说,我看老爷这样,怕是已经起了疑心。距这孩子生下还有两月,怕是来不及。楚歌说,我知道您担心我,但是您不能这样。奴婢说了要伺候您生下小少爷,就一定不会走。况且,老爷已经有了疑心,夫人您再这样着急将奴婢送出府,只怕会事与愿违。奴婢这会儿肯定是走不了的,不如再等等。再说了,倘若真把奴婢送给二少爷,奴婢也不怕。二少爷不爱俗事缠身,不会要奴婢的。

正说着话,门外突然传来异动,似是有人争吵。楚歌连忙出门看,却见得宛情和几个婢女站在一处,不知道在争论什么。但宛情性子冷清,很少如此激动,楚歌心知不好,忙上前去劝架,却听闻对面那婢女深吸一口气,大声说,这是有关夫人的大事,与身家性命相连,你怎么还好拦着我?宛情也高声说,夫人身怀有孕,怎么好受刺激?既然是大事,那便先去禀报老爷。那个婢女说,已经禀报了老爷,奴婢们才敢来打扰大夫人。你可以不让我们进,但大夫马上就到。这是老爷的命令。

听闻此言,宛情一时也失语。楚歌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安抚下两边吵嚷后,便问了两句。那婢女看她一眼,神色不明地皱皱眉,说,你同三夫人走得近,我们不知道好不好同你讲。宛情冷冷地说,楚歌是大夫人的陪嫁丫鬟,与三夫人走得再近,难不成还能帮着害大夫人不成?那人目光闪动两番,才叹口气说不敢。只是三夫人今日照例去祈福,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却莫名从房梁上掉下来个巫蛊。只是个娃娃还好说,可上面却写了个“段”字,叫老爷大惊。她是许了什么愿,竟然叫神灵送下这么一个巫蛊来?怕不是要诅咒谁!

楚歌听闻大骇。宛情已经知道了大概,好歹比她还冷静些,说道,口说无凭。大夫人怀有身孕,绝不可受此刺激。那婢女里有一人说,好姐姐,我们知道你怎么想,但你没见当时场景。那娃娃是个孩子模样,不然老爷也不会这么急着喊咱们过来看看大夫人的情况。楚歌忙问道,从这里到庙里,至少也得有半个时辰的路程。老爷前脚刚走,你们却就来了,不能怪我们起疑心。

楚歌性情比宛情温柔,说话也细声细气,很有些安抚人心的功效。那打头的看了她一眼,无奈至极,只得将事情全盘托出。原是三夫人大清早的便要去往郊外祈福,而段盛尧正巧前夜没睡好,想要去庙里问问儿子情况,正好出门撞上三夫人,便索性与之同行。待到来了庙里、三夫人祈福时,从顶头掉下一只巫蛊,正巧落在段盛尧眼前。此乃邪物,一众人都大惊失色,庙祝连忙遣人将此物送了去销毁,以免冲撞了段老爷。

可段盛尧心头总觉有异,便要了这只娃娃来,先一步送到为大夫人肚中孩子算命的那个仙姑家中查验。从回府照看曲大夫人到消息递来,刚刚好一段时间,是那仙姑发现了巫蛊娃娃内里绣了个“段”字,又说是个孩子模样不可小觑,段盛尧才忙差人来搜搜曲大夫人房中是否有相应巫蛊,这才有了之前一番院里吵嚷。

楚歌听闻这一段下来,先想不到别的,满脑子都盘旋着“仙姑”二字。仙姑,仙姑,又是仙姑!他段盛尧还像借以神婆之名害死谁?楚歌身上发软,眼前却一阵阵的发黑,此行处处与三夫人有关,让她不得不多想。

说了这一通下来,门口就又传来脚步声,是侍从带着大夫来了。见状,宛情也不好再拦着,只得让开一条道,随着他们进去。楚歌趁着开门的间隙往里瞧了一眼,没看见大夫人,也不知道她是否听到了方才的谈话。但这么多人既已到来,宛情也不可能在庭院里等着,便要进屋。楚歌一把拉住她,嘱咐她看顾好大夫人,自己要去三夫人那里一趟。宛情却反手扯住她,说,这时候你去干什么?保不齐她的厢房正在三司会审!楚歌急道,不解释清楚,大夫人恐怕心里也不舒服!宛情说,不管怎样,现在你不能去。去了就是合谋,知道么?若不是三夫人干的,老爷必会给她一个清白,既然这娃娃从她头顶上掉下来,那这委屈她必受。

楚歌说道,可是……但这只是下意识地驳斥,宛情已经说服了她。这姑娘凌厉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看到她紧皱的眉头,面色微有缓和,低声说,究竟如何,老爷心里自有打算,他会知道怎么做。五少爷去世时死了一个揽枝,就是为了杀鸡儆猴,你还想再成为下一个揽枝吗?楚歌紧握着她的手,眉眼倏地一动。宛情扯着她往屋里走,说道,放心吧,三夫人不会有事。她毕竟是府内的姨娘,就算是真的做了什么坏事,老爷也会细查。你不一样,你的命全在老爷手里,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顿了顿,她又压低了声音,说,现在,只有大夫人能保你。什么恩情都等过几日再报吧。你若是想死,就现在去。想活着,便不要走出这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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