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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为乡(2 / 4)

结果最后还是没追上。那时我心想这就是我一生中最难过的时候了,蹲在原地就哭了起来。可现在想想,一块糖又算得上什么恨呢?

她搓搓手指,有些羞涩地笑了。路云中说,小的时候,恨的东西就是多些。可长大后发现也不过如此。芸恩说,那你呢?你还记得你小时候都恨些什么吗?我记得那时候你那么乖,几乎从来不和别人起冲突。路云中微微一笑,低头看向地上的石子,轻声说,若我说这就是我最恨的呢?芸恩看着他。路云中说,我恨我年轻无能,没有本事。芸恩便沉默下来。半晌后,她说,蛮人屠城,这不会是你的错呀。路云中淡淡地说,不完全是这个。我后来……经历了不少事。我也没有扭转乾坤的能力。救了我的,此生也再没有机会去偿还。

芸恩轻声说,万事都有它自己的命,也别再难过了。路云中就冲她笑笑。芸恩双眼闪动,愈加的感性,将脑袋轻轻往他那边歪一歪,路云中便侧了身,不让她凑上来。芸恩便坐直身,有些尴尬地说,你看我,见到故交,便忘了礼数……眼睛却闪着以往未见过的微光。她看着路云中微微笑着说,这样和你聊天,我很开心。总感觉像是回到了年少时一样。以前从未有人和我这样说过话,我一直都是被他们踩在脚下,或者是当个玩意儿送来送去。云中,我真高兴十几年前认识了你,现在又再遇到你。这可能便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

芸恩的镯子一丢,手腕上没愈合的伤痕便更触目惊心,路云中思忖着时候,打算去请示郑文柏出营。谁料正好一转角碰上芸恩。她抱着只篮子,像是刚从郑文柏那里出来。一看见路云中,吓了一跳,连忙将篮子往身后藏了藏。

路云中对她去做什么没兴趣,但注意到她空无一物的手腕。芸恩看上去很是紧张,那篮子也沉沉的,坠着她的双臂下落。她磕磕绊绊地说,我,我想去给将军送点吃食,结果被赶出来了。犹豫半晌,她又将那篮子从身后拿出来,递到路云中手里,说,将军不吃,丢了太可惜了。要是不嫌弃的话,你吃了吧。

路云中掀开布巾一看,里头放了几只精巧的食盒。芸恩将它们一一认真排列起来,将篮子塞得满满当当。他沉默片刻,便将篮子又递回去,对芸恩说,将军既不收,我也不能收。芸恩眼泪汪汪地说,云中,难道你也像将军一样,认为我会对你们不利?我的确是郡王赏赐的舞女不错,可我也是走投无路才入此道,我什么也不懂,真的没有别的心思,我只想好好活下去。

顺俞城破后,芸恩没了别的亲人,四处流浪之际,因其长相秀美身段曼妙而被人引入郡王府做舞姬。在府中过得也不好,挨打挨骂,受尽欺凌,也无处求援,只得血和着泪一齐往肚子里吞。在宴会上脱颖而出被赐给郑文柏后,本以为从此生活便将天翻地覆,谁想又被郑夫人虐待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芸恩讲起以前的事情时已经不会流泪,只有在说到今日时才会有些激动。路云中说你也不用着急,将军性情谨慎,时间一长才会彻底信任某人。芸恩便红着眼眶说,你不懂,我不可能不着急。我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残破不堪,不能再让人误会这一颗心。

芸恩过得苦,路云中也知道。但这也不足以成为让他接受这只篮子的理由。芸恩沉默一阵,也就渐渐冷静下来。她擦擦脸,勉强笑着问路云中干什么去,路云中同她说了这只镯子的事,芸恩便略略一惊,说你来找将军,便是为了这只镯子?路云中说,那不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唯一一样东西么?芸恩说,确实是,不过已经一日过去了,恐怕早便已经冲得不见了。她的脸上便浮现出些许惊喜般的笑容来,说,云中,你愿意帮我,我很高兴。路云中微微垂了眼。她忍不住将手搭到他的手臂上,轻轻拍了拍,说,没关系,过往的事不丢弃,谁也没办法再抬起头来向前看。是我命不好,我认了。不过那些苦难,就都随着那只镯子被带走吧。

路云中默不作声地点点头,却悄悄将手臂往回撤了撤。芸恩也知不妥,不再言语,简单谈了两句,便提着篮子走了。路云中转头目送她离去,被触碰过的地方还酥酥麻麻的,可脑中却莫名又浮现出些许臆想。他盯着芸恩的背影,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吃午饭时都在出神,若有所思。

他的脑中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如此情感,涌现出一个问题来:

芸恩留在朝花岗,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那时,他还没有怀疑芸恩。或者说是,不愿意去用带有指向性的言语去形容她。直到几日后朝花岗外突然不知从何来了一批山贼,盘旋在附近的山上,经常下山骚扰百姓。朝花岗与之相离较远,也不能随时随刻便得到消息,常有岗外的百姓逃到朝花岗附近,郑文柏便派了几支队伍去阻拦山贼。

某一次,路云中也在其中,在混战中不小心被刀锋劈到了右臂,流了不少血。这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严重的伤势,回去止血敷药包扎,再休息几日便无大碍。芸恩听说此事,便做了些吃食,特意来看他。路云中虽与她交好,但也知一男一女同处一室实在不合适,更何况还是在如此大庭广众下。芸恩再怎么说也是郑文柏的小妾,平素在外面说说话便罢了,这回到了营帐中,实在不妥当。

当即便婉言请芸恩回去。芸恩眼睛却泛着红,泫然欲泣。她坐在榻边不走,眨一眨眼,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如此伤心,路云中有些无奈,也不好赶她,只得说,芸姐何必流泪?不过受了一点小伤罢了。芸恩说,这还是小伤?你看你流这么多血!路云中便道,不算什么的。芸恩说,我听说你受伤了,害怕得不行。她将篮子放到床头,从里面摸出一瓶药来,放到路云中手中,说,你把这个收下,对你的伤很有好处的。路云中还没来得及说话,芸恩却突然眼泪长流,扑上前一把抱住他,哭着说,你吓死我了,真的吓死我了。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办?

路云中大惊,赶忙要推她,芸恩的双臂却突然爆发了无穷的力量,抱着他不撒手。路云中低声道,芸姐!男女授受不亲!芸恩却说,我的心意你真的不知道?云中,我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能救我的那个人。我喜欢你,我爱你,哪怕你不能带我走,我也喜欢你。你心里有我吗?你哪怕曾有那么一瞬,把我放到心里过吗?

路云中一把推开了她。芸恩踉跄两步,站在榻边,眼泪流了满脸。路云中皱着眉看着她,说,芸姐,我待你只如我姐姐。芸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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