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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谋(2 / 3)

岗,说明皇上已起了疑心。这绝非郑文柏一人之忧,而关乎到朝花岗整个的安危。楚歌到底说了什么不重要,但只要她多提到一句段家,许平便可以在此基础上添油加醋,皇上所听到的,可便不止是她所说的那些了。

由是,路云中找了一个契机,提醒楚歌注意许平。楚歌从小到大,要么在街上流浪,要么困在高门大院中伺候人,几乎没有自己的主见。她在段府时听宛情的,离开了段府,她便只能自己糊里糊涂地做决定。如此一听便被吓到了,连声问,为什么?

路云中也不知如何给她解释,只能草草地说,此人与将军向来不合,姑娘要当心。楚歌却说,可我看,将军与许大人分明彼此和谐,我不知道路公子为什么要这么说。路云中说,许大人是朝廷派来的监军,将军必然要对他以礼相待。可姑娘看朝花岗对他的态度就知道了,此事复杂多变,不好多过解释,不过请姑娘谨言慎行,万万莫出岔子。

楚歌便不吭声了。她用手绞着上衣边缘,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半晌,她说,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也明白,许大人是官老爷,凡事都得小心些。路云中一怔。楚歌勉强一笑,说,你放心,路公子,我一定小心。我只是看许大人对小小姐颇为友善,却没想到还有段家这一层关系。你放心,你放心便是,我一定不多说。

路云中自然知晓,她惶恐也好,卑微也罢,一切只源于她那长久的困于少爷小姐身边的身份,以及不知天下却无奈投身入天下的命运。可那又如何?能在皇上面前办差、又是他身边的红人,那必然是人精中的人精。若他真想套出来点什么,十个楚歌也抵不过。路云中但怕许平将会害了朝花岗,也害了她。

许平被刺杀的事情甫一传到朝花岗,吴栾就先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他性子暴烈莽撞,无非就是什么“杀得好”“此真乃仁人志士”之类的,最后再加上一句“只可惜……”,自然后来被郑文柏知道,又是一番训斥。但路云中看他神色怪异,眼神疲惫,绝无见到许平时那副义愤填膺模样,便知道他心里也复杂,甚至失望。许平在一日,朝花岗就得严阵以待一日,任谁身边总徘徊着个眼线都不爽快,更何况几乎人人都已认定,许平绝非此中人。

可刺杀了许平又会怎样?郑文柏未必不会被定罪,因为他“思虑不全”“保护不周”,这可是朝廷命官,随随便便就被刺杀了,主将绝对逃不开干系。

由此,他死或活,对于路云中来说,很难分辨出究竟哪个更好。但此时他有了一个更为深切的疑问:

就算是许平不知道段家目前具体住在哪里,但以他的身份,若想借一匹快马将楚歌与段知燕送到东都,应当比郑文柏要容易。他是朝廷派来的中使,若要调动随从保卫两人一路的安全,只要他愿意,也并不是那么困难。就算一路多有坎坷,可只要他提出来,便说明段家的事上了他的心,即使此事并不可行,若后来叫段家知道,也一定会感激。

路云中不相信许平这样的聪明人会放过如此机会。更何况他也“宠爱”、“纵容”段知燕,可相同的、疼惜她身世的郑氏夫妇想方设法要将她送到东都,许平却只字未提。

更重要的是,在他与楚歌为数不多的几次偶遇中,他似是关心般问起段府的情形,楚歌不察,自然乖乖应答,可却没有听到他说过要替他们打探东都段家究竟居住何方的消息。

后来路云中问她时,楚歌才恍然大悟,方想到这个人何止能帮她,并且比城内的任何一人都能帮她。可他不主动提,她就不能去问他。从此后她便日日盼望、无声祈祷。可他总不提。

后来慢慢地,路云中不再提起此事,楚歌也彻底放弃了对许平的期望。她并非要求许平一定要帮她,可正如郑夫人有一日状若无意中说,段家是个多么好的交情,怎么便会有人不知道去攀附?彼时楚歌正坐在她身边,认认真真地学绣花,闻言不由一抖。再一抬眼,苏夫人正含笑看着她,眼神淡淡地看了一眼她险些被刺伤的手指,微微一笑,说,怎么这么不小心?

楚歌含含糊糊地说,夫人,我……她收手很快,并没有真的刺到,可却依旧感到一阵锥心的疼,这疼痛来自于突然明了的心上。她低着头,嗫嚅不出一言,苏夫人拿过她手中的绣图,看了一阵,说,姑娘心里既然有事,不妨回去歇着。楚歌忙道,无妨的。苏夫人却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为何许大人不曾开口,说要将你们送到东都,是不是?

楚歌万万没想到在这时被戳穿心事,哑口无言。苏夫人说,姑娘,我不知道应该如何给你解释。但我便直说了吧,许大人不可能帮你。楚歌愣愣地问,为什么?苏夫人说,没有为什么。我只是想说,姑娘最好还是放弃幻想。等,是等不到的。不若便不等了。

楚歌低下头去,不知道说什么好。苏夫人笑着说,你一定觉得我这话说得草率,竟无一分佐证,是不是?但是姑娘,我是武官世家出身,我最知道他们的想法。留着你们,一定比送走你们所要获得的更多。姑娘要小心、小心、再加小心。许大人就算是再和蔼,也是在那边办差的人。

楚歌不明白,不懂得,没有自己的认识,自然也就没有自己的选择。她听了路云中和苏夫人的话,减少了去朝花岗的频率。偶尔段知燕闹着要去,她便将她托付给苏夫人,自己留在郑府中不出门。两月后,她的刺绣和纺织倒是突飞猛进,愈加精致。彼时将近寒冬,她闷头忙了数日,竟然织出一件简简单单的围领。

后来这围领被路宜死缠烂打地要走,送给他了。得到后欢天喜地的,半日都在傻乐,这小子也不知是听信了谁的邪,开起了他哥的玩笑,什么“我有你没有”之类,被路云中轻轻拍了下后脑,以示惩戒。

后来楚歌再想起这段日子,会发现这是她此生中为数不多的、不那么忧愁而抑郁的幸福日子。尽管她寄人篱下,过得非常谨慎,可是段知燕得到了她向往中的自由,楚歌的心也仿佛随着她长出翅膀,飞向天空。这样谨慎的生活,也有着很多忧虑,可留在记忆中更多的却是轻松,这也是难得的。即使如此快乐是在数月的奔波与劳碌之后,即使她的心境在此之前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但当她发现自己不必再做一个任劳任怨的下人、需要看人眼色还需要忍辱负重才能度过寻常的一天时,她便不由爱上、迷恋起了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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