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恶之人,他都以为她去劫了谁家的银子。
“这是郁家给我的嫁妆。”郁离解释道,“明天拿去买粮。”
傅闻宵目光微闪,没问郁家怎么会突然给她嫁妆,他从周氏那里所知道的关于郁家的信息,推测出郁家对银钱看得很重,她能拿到这笔嫁妆,想必过程应该比较曲折罢。
郁离想找个地方放银子,然而看来看去,这个房间好像没有自己能放银子的地方。
在她心里,傅家是暂时借住之地,并未将之当成自己的家。
更不是她的地盘。
这个房间,是傅闻宵的房间,她的东西只有一个放衣服的包裹,包裹是一块灰扑扑的布,里面也只有一套换洗的衣服,格外的寒酸。
傅闻宵心思细腻,瞬间就明白她的意思。
目光在那只破旧的包裹上转了转,他的神色微顿,指着旁边靠墙的柜子上的一个匣子,说道:“你可以将银子放在那里,以后有什么东西,你都可以放柜子里。”
郁离听话地走过去,打开柜子,发现柜子里没多少东西,确实是个放东西的地方。
她将银子放到匣子里。
这时,她听到傅闻宵说:“明儿你要进城?”
“是啊。”郁离点头,“我要去买粮,不用叫隔壁的大壮哥去了,总是麻烦人不好。”
傅家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在她没嫁过来之前,挑水、砍柴、跑腿等事儿都是找隔壁周家的大壮帮忙,每次都是给报酬的。
虽然报酬不算多,但郁离觉得这些事自己能做,这报酬还是免了吧。
傅闻宵嗯一声,说道:“你身上的衣服旧了,明儿扯点布回来,让娘给你做几身衣服罢。”
闻言,郁离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
这不仅是旧,都缝了好几个补丁,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破了又补、补了又破。反正郁家是没银钱给二房的女娃添置什么衣物的,都是捡大人旧的穿,将之修修改改一下就好。
按他们的想法,有得穿都不错了,还挑?
与之相反,郁家男丁每年都要添置新衣物,特别是大房的读书人,穿衣服还挺讲究的……
这么一想,郁离突然觉得自己对郁家还是太仁慈,郁家的行事还没达到她想要的公平。
郁离应一声,“嗯,我知道了。”
虽然她只对吃的在意,不过若是能穿好点、住好点,她也是愿意的。
人不是生来受苦的,若是有条件的话,谁不愿意对自己好点呢。
放好银子,郁离和傅闻宵说,明天她顺便去城里找个活儿来干。
“……我问过二妹,城里有很不少活计可以干的,等我找到活儿,赚到钱,就给你们买好吃的,听说城里有很多好吃的呢,有饴糖、糕点、卤肉、烧鸡……”
傅闻宵看她向往的样子,知道最后才是重点。
不由失笑,看来还是个小孩子呢,也只有小孩子说到好吃的,眼里都是光。
她说,傅闻宵默默地听,手里的书许久都没翻页。
等她说完,他问道:“你去过县城?”
“小时候去过。”郁离说。
傅闻宵看了看她,难得有些担心,“你若是不懂路,可以坐船过去,在村头那边的一个河埠头可以等到船,船的速度快,半个多时辰就能到县城。”
郁离偏首看他,说道:“我知道呀。”
她有原主的记忆,知道在哪里坐船,觉得他十分奇怪,干嘛和她说这个。
傅闻宵和她对视一眼,然后镇定地移开目光。
他随意地将书翻到下一页,暗忖她除了不懂人情世故,对某些常识、村里的情况还是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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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饭时,郁离告诉傅燕回、傅燕笙他们,她明儿要去县城。
她说:“明儿回来,给你们买糖吃。”
小孩子都喜欢吃糖,看到傅家的这两个孩子,想到难得进城,给他们买点零嘴什么的,也让他们高兴高兴。
刚得了二十两银子,自觉不差钱的郁离现在很大方。
当然,因为她自己也想吃糖。
傅燕回、傅燕笙双眼亮晶晶的,脆生生地道:“谢谢小婶婶。”
两个孩子的性子比较腼腆,许是因为家里有病人,周氏时常拘着他们,不怎么让他们出去玩,和村里那些到处跑、晒得黑黢黢又活泼好动的小孩截然不同。
不过他们确实乖巧听话,就算对小孩子没什么特殊感觉的郁离,觉得养这两个孩子挺好的,去山里寻摸吃的,想到他们时,也会记得给他们带一些。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两个孩子已经完全接受郁离这个小婶婶。
在孩子心里,小婶婶非常厉害,经常给他们带吃的,还会和他们一起玩,有她在,连小叔叔的身体都好了许多。
再加上周氏时不时和他们絮叨,郁离是傅闻宵的福星之类的,在小孩子心里可不就成为厉害的人。
郁离伸手一个摸了下脑袋,对明天进城非常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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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微微亮郁离就醒了。
屋里的光线比较暗,她摸索着下了床,摸黑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开门出去。
周氏已经起了,正在灶房那边做早饭,顺便给傅闻宵煎药。
屋里弥漫着浓郁的中药味儿,从灶房飘出去。
平时傅闻宵就算没有生病,也是要喝药的,一天喝一碗,周氏说是补药。郁离也不清楚这世界的药,对傅闻宵格外同情,不生病也要喝药,这和在末世里只能吃那些难吃的食物有什么区别。
周氏今天特地做了杂粮馒头,馒头比粥顶饱,让她吃多点,免得在路上饿着。
对于郁离的食量,最初吃惊过后,很快就淡然了。
离娘的力气大,吃得多点,不是正常的嘛?
周氏将刚蒸好的杂粮馒头放到盘子里,一边叮嘱道:“离娘,今儿你坐船去县城,不用省那钱,中午若是赶不回来,就在县城里吃,不必省着,可以去吃碗面,县城的肉丝面也不贵,听说五文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