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穿一件衣服还是过于单薄了些,周然捂嘴打了个哈欠,揉了下有些发酸的鼻子,说:“她的话也前后矛盾。”
宾馆老板承认了天黑有人影出没的事,表现出了很害怕的样子,并嘱咐他们天黑前记得回去。
但在来的第一天,当时过了傍晚,天已经差不多开始黑下,他走在最后面,看着老板带其他人上楼,完全没有注意门口还开着的大门,从头到尾没有回头看一眼。
正常来说,在已知附近有可疑的人或者东西的情况下,正常人都会多注意门窗,避免其趁机潜进屋子里。独居女性在意识到附近有可疑的人之后连开门的时候都会多注意,实在很难想表露过害怕的老板会在所有人都上楼,楼下没人的情况下让大门敞开,完全不介意是否会有人趁机进出,事后也不像是有担忧的样子。
害怕和黑影里面要是有一个是假的,那假的肯定是害怕。
蔡袅说:“那那些传闻……”
“黑影和荆棘应该都是真的。”
司机现在也反应过来了,说:“要是他们真的能控制外面这些东西的话。”
正常人想要到二三楼窗户外吓人,难度有些过于高,但要是真能控制荆棘的话,并不难做到。
——像今天的被穿透的镇长那样,靠着荆棘枝条,人轻易可以上到两三层楼高的距离。
吓来镇上探究真相的人却不真正杀害,目的只能是想让其快点离开。
如果今天没有下雨,跟在后面这一车年轻人应该已经离开了才对。
现在错过了时间,想离开也离开不了了。要是他们车往出镇的方向开,现在还没被淹的大桥或许会碰巧垮掉。
这次是真解决不了,就走不了了。
司机说:“那我们今天看到的镇长……”
周然略微侧头,“前面路口左转。”
司机于是左转了。
离山边越来越近了。
道路上的荆棘越来越少,与其说是铁先生在开道,不如说是一直能感知到他们动向的人在替他们开道。
他们在往山上开,背后的人也希望他们往那去。
水泥路之后接着是山路,他们上山了。
“哗——咔嚓——”
整座山已经完全被荆棘覆盖,上了山路像是进到荆棘内部,一行人终于看到了被荆棘枝条覆盖住的树木。
已经很久没见光,树木的叶子发黄,枝干干枯,又被荆棘往下挤压,树枝不断从挡风玻璃上拍过,发出阵阵像是要把玻璃打穿的声响,脆弱的直接折断,落在地上,被车轮碾压过。
这种颠簸山路,还在下雨,甚至路的边缘没有护栏,就算是老手也不敢分心,司机两手把着方向盘,专心看路。
其余人打着手电,在不断掠过的树影里快速看过。
车窗沾染雨水,还有粘在上面的树叶,十分遮挡视线,于是都没关上,雨水直接灌进车里。
坐车里居然也要穿雨衣,周然打了两个喷嚏,借着手电的光顺带拍了两张照片。
车辆绕着盘山路不断往上,过了半山腰后路更难走,速度明显减缓。
后面的车更慢,像是在开老爷车,差一点就离开他们视线范围之外。
“停一下。”
车辆开进浓密树林,两侧都是看不到边的树木,路还异常的颠簸,颠得人想吐的时候,杨志出声喊了暂时停车。
司机停下。蔡袅已经被颠得坐在后面失去思考能力,其他人下车了。
杨志喊停是因为注意到树林里有什么东西。
坐车上的时候隔得有些远,光线也昏暗,看不清楚,只能依稀辨认出是一堆堆成小山样的东西。
等拿着手电靠近之后,他看清楚小山的样子。
是猪。
准确的说是猪的尸体,和之前在农场发现的老鼠如出一辙,干瘪无生机。
和老鼠不一样的是,这些猪死亡已经有一段时间,被压在小山底部的死于更久之前,在这种大雨里都能闻到腐臭味。
身上没有毛发遮挡,这次不用杨志上手去扒拉,他们已经可以看到猪颈部和肚子上的洞。
好了,他们这下知道屠户养那么多猪来干什么了。
“呕——”
他们停下,一直跟在后面的几个年轻人也停了车,不敢分开太远的距离,看到他们下车后也跟着跑来这里,措不及防面对一座尸山,有人没忍住直接原地干呕。
杨志和铁先生抓紧时间继续向上走,在跟着上前和安慰几个年轻人间,周然选择抬起相机对着尸山拍了两张照。
十分敬业。
说是往上,实际上他们已经差不多接近山顶,没有多少再上升的空间。
越接近山顶,荆棘分布得也越密不透风,已经完全没有树木的生存空间。
原本生长在这里的树被荆棘的枝条拦腰斩断,有的被其移动的时候的巨大力道带着连根拔起,根部裸露在外,没了活下去的可能。
深埋在土地里的树根被拔起,连带着大片的泥土外翻,翻出的泥土里混杂了什么东西,白色的,不像是树枝。
司机稍稍凑近看了。
确实不是树枝,是人的手臂,从泥地里伸出,颜色惨白,没有丝毫血色。
——之前有来拍素材的小网红来过小镇,在此之后就消失。
要是不出意外,消失的小网红就在这。
其余来的人被吓走,这个人却被留在了这,因为来了不该来的地方,又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哗——”
看清手臂的瞬间,熟悉的巨大声响又响起,原本一直没有动静的荆棘突然开始动起来。
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他们也该被留下了。
心里有了考量,杨志瞬间道:“回车上!”
铺天盖地的荆棘互相推挤,知道了他们的目的地,几根枝条快速斜伸出,径直刺向停在路上的两辆车。
没想到变故来得这么快,几个年轻人跑的眼泪都要掉出来,好不容易要到车边时看到已经快要刺穿车辆的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