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法反噬又加上中了吸纳乾坤法,他如今武功暂失。
“驸马并未告知。”他淡淡言语,不动声色地将青殷的脸纳入眼中:“我并无此意。”
李明舒不知青殷底细,不欲跟她斡旋,他拢衣下床,作势要走。
“站住,长离。”青殷凤目微阖,带着试探性地语调:
“你可还记得本宫?”
她漫不经心地盯着少年鹤首屹立的背影,他的蝴蝶骨清晰地显露在浅薄的单衣里。
“什么长离,我并不知。”李明舒背对着她,不卑不亢地回答。
青殷探究地端详了一番,良久,她问:“会吹埙吗?”
李明舒压下眉,不假思索:“会。”
青殷一笑:“哦?”
她还记得砚临台下宛若游龙的舞姿,他的确颇有姿色。
与驸马是旧相识,又官司缠身。
外头官府衙门正在通缉追捕他,留在她这倒还算安全。
青殷并非菩萨心肠,不过多少怜香惜玉。
她躺下翻过身,从鼻腔里哼出命令:
“那你就跪在本宫塌边,吹一曲诗经。”
李明舒掀起眼皮,转过身时,青殷已然背对着他躺下,一副不能讨价还价的强势。
听传闻,宗政青殷喜好外出结识少年英才,既偏爱通擅诗词的书生,也喜爱教坊司的乐技。
陆和通不过区区一方富商草民,就因为一个男宠,宗政青殷就能出面帮他。
李明舒目光中闪过一丝精明。
他应承下来,走到梳妆台,拿起早就被侍女安置妥当绘制着金云龙纹的中和韶乐埙,弯膝跪下。
纸窗糊不住夜色朦胧的月光投到屋内,不巧浸染了他纯白的衣裳,一点黄橙浮动跳跃在背上,衬得少年修长脖颈白净如玉。
青殷要是回头,大概能赏到一副月下美人的风景。
可惜她闭目养神,背过他。
“吁~”
青殷平坦的蛾眉微微拢起。
“吁——”
“吁,吁,吁——!”
......
李明舒吹了不到半刻钟——
青殷猛地睁眼,如鲤鱼打挺般翻身而起,转过身,凤目灼灼,犀利如潭地森然看向他。
李明舒如皓月皎洁明亮的桃花眼里露出疑惑,他在砚临台虽未奏乐过,但他自觉天赋异禀:“怎么了?”
“别吹了。”
青殷忍无可忍,那日在砚临台舞姿俊逸的身段,不想竟是个五音不全的痴儿?
她玉指横向门口的方向,似乎强硬抑制着自己的怒气:
“出去。”
李明舒莫名其妙地退出了寝屋,在守夜侍卫侍女的目送下,回到了自己的小破烂房。
玄黑藏青的夜幕晕开一点微光,鹰鸟飞过公主府上空,一路斡旋,停在了阁楼的屋檐上。
阴暗潮湿的断壁残垣缝隙中淌着干枯的血块,烙铁滋滋烧着铁炉,夹杂着噼啪碎骨。
青黑纹锦斗篷下,男人的脸被丹红火光照得更加阴沉,他阴骘的目光凝视着跪在地上的男子。
“我从不留无用之人,既然你找不到,你还有什么价值?”
另一男子浑身一震,露出哀求:
“主子.…我已经遍寻公主府都没找到那秘籍,您再给我一点时间...”
男子玩味一笑:“轩羽阁的密报从未出错,国库里没有,那东西便肯定在公主府邸,你可不能光敷衍我.....”
说罢,他掏出一瓶椭圆瓶口的玻璃瓶,毒蛇般阴幽地望着他,将小瓶子递过面前,缓缓蹲下:
“这是十香软骨散,你需在明日内下到青殷的饭菜内。”
男人错愕地放大瞳孔,局促地盯着那一小瓶用途不明的药,迟迟没有接过手。
“放心,不是致死药,看你的神情...”他眯着眼:“忘了你们恙族大仇未报了?”
男子碾眉咬牙。
“兵部尚书连同翰林院几个老匹夫前些日上奏怂恿陛下一举绞杀恙族,陛下准了,朝廷派明渊亲征,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就算这样,你都还顾念私情?”男人斜睨,不屑地掀起嘴角。
男子垂下头,闭了闭眼,接过,掌心攫紧那瓶身:“为何要下这药?”
“你不必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