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
他将马车赶向左城门,这是因为绿香球也在车上,她在照身帖上被登记成了绮雪的妖宠,需要额外经过道士的检查。
上京和其他地方有所不同,因为有云月观道士的坐镇,皇城是允许妖魔入内的,但入城的妖魔只能是兽形,对体型和种类也有限制,譬如食人妖魔就不可入城。
左城门的门洞前建有两座高约半丈的法座,两个年轻的云月观道士趺坐在法座之上,目光锐利地审视着来往之人。
他们穿着简朴,头戴乌木簪,一身素白道袍和白靴,身后背负长剑,此外再无纹饰之物,气势却甚是凌厉,教人不敢直视。
绿香球这样的小妖怪接受检查时连大气都不敢喘,道士给她的脖子系上一条布带,布带写满咒文,一旦妖兽伤人或变成人形,布带就会断裂,里面的咒文将瞬间杀死妖兽。
好在绿香球本来就不会变人,不会有任何性命之忧,等她回到马车上,车夫拉着她和绮雪进入了皇城。
皇城的繁华无可比拟,才一入城,四周就格外嘈杂喧闹。空中飞过色彩斑斓的鸟雀和蝴蝶,车马、妖兽和行人摩肩接踵,来自异域的商人支起货摊,摆满琳琅满目的香料和珠宝,舞娘随着音乐扭动柔软的腰肢,唱出魅惑人心的歌曲。
香气弥漫,乐舞缭绕,凡是车马所经之处,无不是繁闹的盛景,绮雪看得眼花缭乱,一直持续到马车驶入宅邸为止。
宅邸环境清幽,是灵狐一族的私产,平日宅中无人,只有一个老仆看家,正好借给绮雪和绿香球暂住。
老仆为绮雪收拾好了卧房,今晚绮雪就住在这里,明天他就可以去找董内侍谋份差事。
自从贺兰寂登基后,想在宫中谋份差事并不困难,因为没人愿意入宫。
虽说皇宫中死几个内侍宫女实属平常,但现在死的人太多了,三天两头就要换上一批,当然没人想去了。
还有一个原因,天子贺兰寂精通巫术,他戒心很强,平时从不叫人近身,都是驱使一种名为“魇”的妖魔在近前侍奉,很多宫人直到死前都见不到贺兰寂。
所以相对而言,宫中并不太在意宫人的底细,只要没有明面上的问题就都会召入宫中。
绮雪被自己即将入宫的兴奋冲昏了头脑,完全没考虑过自己也有可能小命不保,昔日的救命之恩让他对贺兰寂唯有无限的仰慕,坚持认为贺兰寂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就算杀人也都是有苦衷的。
当夜,绮雪辗转反侧到很晚才睡着,除了激动,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没有卫淮睡在他身边,北方天气寒凉,被窝都显得冷飕飕的,就算点了炭盆也不如被卫淮抱在怀里暖和。
也许是过于想念卫淮的体温,绮雪睡得正熟的时候依稀感觉到有人抱起了他,闻气息是他熟悉的卫淮,绮雪自然而然地将脸埋进对方的怀里,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直到听见绿香球叽喳的叫声,绮雪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他吃了一惊,因为他发现自己所住的卧房是卫淮庄子里的那间,他怎么又回来了?
“你终于醒了,都叫你半天了!”
绿香球扑扇着翅膀上蹿下跳,绮雪赫然发现她被关进了鸟笼里:“是谁做的?”
“当然是卫淮,除了他还能有谁?”
绿香球心有余悸地说:“当时他忽然领兵冲进来了,将你带走了。我本想出城求救,但卫淮看穿了我的想法,也把我一块抓起来了。你睡得倒是挺香,明明这么大动静,你居然一点也没听见。”
绮雪有些惭愧,赶紧起床从鸟笼中放出了绿香球:“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也没想明白,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绿香球问。
“当然是赶紧走,这回我变成原形逃跑,在城外躲一阵子,这样卫淮就找不到我了。”绮雪说。
睡前他将自己的小包袱藏了起来,那些东西肯定都还在宅邸里,倒是不用担心。
“那就快走吧!”绿香球说。
可她等了一会,还没等到绮雪变回兔团,便有些奇怪地问:“怎么了?”
“我……”
绮雪愣愣地望向她:“我、我变不回去了,我的妖力被封住了……”
“什么?”绿香球惊呼,“怎么会这样?”
绮雪看向自己的脚踝:“好像是这个脚镯有问题……”
难怪他摘不下这只脚镯,看来它分明就是一件法器。
绿香球勃然色变:“是卫淮,脚镯是他送给你的,他知道你是妖族!说不定他能找到你也是因为这只脚镯!”
绮雪难以置信:“可卫淮怎么会知道我是妖族?我没有在他面前露出过破绽。”
绿香球多少猜到了原因,正要开口,房门忽然被人推开,门后露出卫淮英俊的面孔。
卫淮望着绮雪,语气温和地问:“又想跑吗?”
告别的书信被摊开摆在桌上,显然卫淮已经看过了,他又问道:“事情还没办完?没关系,我可以帮你。你我的缘分本就未尽,又何须再续前缘。”
他一步步靠近,视线锁定绮雪,虽然神色未变,绮雪却感到自己如若遭到猛兽的凝视,不禁毛骨悚然,下意识地扭头就跑。
只是他变不回原身,根本就跑不过卫淮,很快就被卫淮按倒在桌子上,绿香球想帮他,可她小小一只根本阻挡不了卫淮,绮雪忍着疼对她喊道:“快跑!”
绿香球难过极了,可她知道自己留下来也没用,还不如逃出去搬救兵,于是“嗖”地飞出了窗户,卫淮也没拦她。
卫淮将绮雪的身体翻过来,让他躺在桌上,扼住他的喉咙,但并未施力,只是控制住他:“怎么不回答我,是心虚还是害怕?告诉我,阿雪,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七……七郎,你听我解释……”
绮雪本能地感到惊恐,此时的卫淮更像是他们初见时的样子,含笑的桃花眼所流露出的却是阴冷的煞气。
卫淮垂眸看着他:“你说吧,我听着。”
绮雪想到禁锢着自己的脚镯,估计卫淮已经知道他是妖族了,索性说道:“或许你已经看出来了,我留给你的书信只是托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