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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日辛劳,直到深夜,姬玉衡才回到郡主府。

这时他已经相当疲累,却还是很温柔地接待了受伤的小动物们,为它们包扎伤口,又给它们喂了些吃食。

忽然,一只狸花猫掠过窗棂,跳进了卧房,见到狸花猫,姬玉衡立刻站起身来,给它找出了小鱼干,一边喂它一边询问:“怎么样,你有没有打听到小兔子的消息?”

“还是没有。”

狸花猫都不好意思吃姬玉衡的小鱼干了,它没有办成差事,却收了姬玉衡太多好处,它也是知羞的。

它告诉姬玉衡:“我想他应该是真的不在南平郡了,不然过去这么久,我把郡中的兔妖家族都问了个遍,怎么会打听不到他的消息呢?他肯定不是南平郡的小兔子。”

不是南平郡的小兔子……

姬玉衡怔了一会,俊美的眉眼间流露出淡淡的怅然之色。

其实他早就猜到小兔子并非是南平郡出身,他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不见,很可能是跟随大将军卫淮的铁骑而来,甚至就是那位备受卫将军宠爱的美人。

因为小兔子的情郎名叫“七郎”,而卫淮正是族中行七,族中亲眷都唤他“七郎”。

如果真是如此,他们恐怕就难有相见之日了。

姬玉衡垂下眼睫,沉默不语。

他知道永不相见才是最好的。

可是他忘不了……

忘不了那旖旎的一夜,环抱他的雪臂,动人的低吟,馥郁的甜香,温热柔软的身体……

午夜梦回,他会重复坠入相同的梦境,直到从梦中惊醒。

更难以启齿的是,他……他还留着那件被汗水打湿的中衣,将它藏在深处,因为那上面依然残存着美人的香气。

只是他从不敢拿出来。

拿出来了,就会更加思念。

可他不该思念一个心有所属的人。

见姬玉衡神色失落,狸花猫伸爪拍了拍他:“找不到也没关系,凡事皆有可能,说不定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但愿如此。”

姬玉衡笑了笑,温柔地摸摸狸花猫的小脑袋,将小动物们妥善安置后,就去歇息了。

不料也就是在转日,姬玉衡忽然接到了天子传宗亲子嗣入京的诏书。

此次传召的目的是为了遴选储君,姬玉衡身为长公主之孙,自然也有入选的资格,何况他仁和清正、贤名远扬,名单一经列出,就已经是储君的热门人选,就连宣旨的官员都对他毕恭毕敬,仿佛他已然入主东宫一般。

收到诏书后,姬玉衡不敢耽搁,很快做好了准备,便拜别母亲宝华郡主,踏上了前往上京的道路。

坐在马车中,姬玉衡手握书卷,心思却不在上面,而是微微出神。

其实他此次入上京,并没有多么期待自己能成为储君,甚至他打算向天子进谏,恳求天子收回成命,不要从宗亲中挑选太子。

陛下尚且年轻,又即将册立贵妃,孕育皇嗣并非难事,本就不必立宗亲子嗣为储,一旦宗亲藩王进入上京,必定会引发许多意想不到的骚乱和动荡。

不过在内心深处,姬玉衡又多出了一丝隐秘的期待。

没有传召,他本不能离开封地入京,可是有了这次机会……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见到小兔子了?

-

上京郊外,苍山,云月观。

正待在云月观中吃斋念经的卫淮当然也听说了天子封妃的消息。

彼时正是白昼,云月观中人声鼎沸,皆是前来祭拜的香客,离几座正殿不远的院子里建有待客的厢房,卫淮就住在其中一间。

他这次拜访云月观,是为了占卜绮雪的下落。

绮雪逃婚后,卫淮早就派诸怀卫将整座上京翻了个底朝天,却还是没能找到绮雪,如果绮雪已经离开上京,再想找到他几乎是人力不可为的,于是卫淮不得不前往云月观,请国师谢殊出手,为他占卜绮雪的下落。

但谢殊常年闭关,且规矩极多,如果不是他主动出关,想见他一面就必须在云月观待满一个月,每日都要吃素斋、念经文,扫去身心的戾气。

只能吃素斋,这比杀了卫淮还痛苦。

他不算是人类,更不是那些食草动物,说得粗俗些,吃素斋对他来说和吃大粪没区别,如果说有,可能吃大粪还好吃些,素菜比大粪更难吃。

念经就不用说了,卫淮的本质更接近妖魔,虽然他妖力强横,听到经文不会像普通妖魔那样七窍流血,甚至血爆而死,但时间久了,也难免头晕恶心,再加上吃素,至少每日都会吐一回,多了就是两三回。

卫淮每日吃斋念经,休说扫去戾气,他的戾气反而越来越重了。

就这样待了小半个月,他坐在厢房里,正考虑是不是要杀个道士开开荤,忽然听到门外的香客们提到了天子将要册封贵妃的消息,不由一怔,露出了很感兴趣的表情。

“陛下要纳妃了,是谁?我怎么没听他提过?”

卫淮又侧耳聆听一番,香客们说什么的都有,好像姓桑,又好像姓齐,很多百姓不识字,诏书张贴出来也都是听别人念的,就这样口口相传,到最后也弄不清贵妃的姓氏了。

光听他们还是不够,卫淮在观中待得太枯燥了,对什么都感兴趣,更何况是好友有了心仪之人,就更新奇了,当即提笔给贺兰寂书信一封,让诸怀卫送到山下,转交给白虎,再由白虎送到皇宫,这样速度最快。

信中的内容如下:“铁树开花,你也有娶妻的一天?他是谁家子弟,你们是如何相识的?说来给我听听。”

若是可以,卫淮想亲自下山问问,但如果他这么做了,前面半个月的努力就白费了,他还要重新再吃斋念经一个月。

要是这样,他还不如直接杀进谢殊的道场,将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算出绮雪的下落。

卫淮等了半日,却没等到贺兰寂的回信,这是常有的事,贺兰寂日理万机,非常忙碌,像这种聊闲天的书信从来不会回复。

但卫淮这段时间的情绪相当不稳定,即使上一刻还面含笑意,下一刻也许就有发狂的征兆,于是他又写下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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