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涌起一股极为复杂又温暖的情绪。
想必为了他的事,闻宿没少在九幽魔君面前多争取,九幽魔君只怕也驳回了他许多次,才会有中间的一些误会拉扯。
而闻宿自己又是个寡言少语,连自己的事都不愿麻烦旁人的人。
为他做这些真是……
想着,沈君玉回过神,便抬手对九幽魔君深深行了一礼,然而,这礼行到一半,就被九幽魔君当空托住了。
“我不是说过,我不喜欢这些虚礼——你刚刚到底想到什么了?”
沈君玉静了片刻,起身:“魔君若不想让人知道你跟闻兄的关系,闻玉可以发誓,绝对守口如瓶。”
九幽魔君:“什么?”
沈君玉却会错了意:“是属下失言,以后不提了。”
九幽魔君:……
眼看着,九幽魔君就要发怒。
但过了一会,他似乎想到什么,青金色的漂亮瞳眸中闪过一丝微妙的光芒,忽然就淡淡道:“本君不是生气这个。”
沈君玉:?
“都到人族地界了,你没必要一口一个属下自称。”
沈君玉心头微动。
“既然你当闻宿是义兄,那再多一个兄长想必也无妨。”
“以后,你怎么叫他,就怎么叫我吧。”
沈君玉听着此刻九幽魔君的发言,不觉诧异之极,但反应过来,觉得应该是事情戳破了,九幽魔君便也懒得再掩饰了。
而他一个义兄,能为了义弟好友的事就跟着自己来人族,想必也是个面冷心热的好魔。
所以,稍一沉吟,沈君玉便道:“好,兄长。”
九幽魔君:“嗯。”
等沈君玉再次看向九幽魔君时,神色明显比从前坦然柔和了不少。
九幽魔君见状,心下虽有无奈,却也觉得只能暂时如此了。
·
玉衡宗。
原穆州和云素衣一同抵达玉衡宗,倒是让宗门中不少弟子惊讶了。
本来不少弟子还以为玉衡宗经过沈君玉的叛宗之后,要一蹶不振,现在看来,还是云素衣和沈思源有本事啊。
去了一趟剑宗,就把原穆州哄好了。
一时间,不少想去寻找下家的弟子倒也暂时熄了这个心思,忙不迭地就趁这个机会去讨好原穆州了。
云素衣自然看出这些弟子的心思,眸光暗了暗,她让这些弟子统统都退下后,方才看向原穆州道:“穆州,你随我来吧,思源的住处在这边。”
原穆州忽然问:“我记得贵宗的弟子堂在西边?”
弟子堂一般是放置精英弟子魂灯和名牌以及管理月例发放的地方。
云素衣并不知道沈度私下拿魂灯之事要挟原穆州的事——沈度做一些太阴私的事时总会避开云素衣,毕竟云素衣某些时候在他看来还是太“仁慈”了,怕云素衣坏事。
所以原穆州这么一问,云素衣还不解其意,只以为原穆州兴致来了,想去看看,所以顺势便笑着讨好道:“是啊,就在西边。怎么?穆州想去看看么?”
原穆州面色不改,只道:“去看看吧。”
云素衣不疑有他,带着原穆州便去了。
到了弟子堂,原穆州又提出要去内堂看。
云素衣迟疑了一下,也答应了。
此刻,二人便站在了摆有无数魂灯的弟子堂内堂。
原穆州的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在了最中央的那几盏魂灯上。
沈度的,云素衣的,以及沈君玉两兄弟的。
沈度和云素衣还有沈思源的魂灯里灯油都很满,灯盏也被擦得锃亮。
唯有沈君玉那盏,灯油几乎干涸,灯盏上也落了不少灰,倒是其中的火苗仍是十分明亮,充满生机。
云素衣见到原穆州此刻的视线,还以为原穆州在看沈思源那盏魂灯,她习惯性卖好的状态便又立刻出来了。
“穆州你不知道,这些时日源儿病着,我们便立刻给他换了最好的灯油。是用东海蛟龙血炼成的,可以给他时时滋养神魂,不至于太难受。”
“要不是我跟夫君实力实在有限,我们也舍不得把他送去剑宗求你。”
原穆州听到这,终于回过眼:“魂灯灯油还能滋养神魂?”
云素衣闻言,趁势便笑着炫耀道:“是啊,这是我们玉衡宗秘法,还能辅助修炼呢。”
原穆州闻言,神色漠然地缓缓收回眼——这件事,他前世竟然也一点也不知道。
而前世,他忙着奔走替沈君玉疗伤,沈君玉的魂灯也是拜托长老请回剑宗的,竟然没有一人向他提起这件事。
他忽然觉得遍体生寒。
一瞬间,恍惚觉得自己重生可能是个错觉,那百年可能就是他的一场梦罢了。
到底,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事?
但原穆州此刻也不能问出来,他知道,一旦自己问了,这些人便会生出疑心,开始骗他了。
若不然,前世怎么能整整骗了他一百年?
是以,这时他只道:“君玉和思源的魂灯,今日我都要带走。”
云素衣猛地一惊:“这……”
原穆州淡淡看向云素衣:“君玉是我的未婚夫,思源以后也要留在剑宗,云伯母既然希望我照看好他们,我拿走魂灯,不过分吧。”
云素衣略有迟疑,旋即她就咬咬牙:“我去通知夫君一声。”
“若夫人不愿意,就去剑宗把思源带回吧。”
云素衣心神猛震,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神色看向原穆州。
原穆州什么也不多说,只静静看着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云素衣终于妥协了。
她也根本没想到原穆州此来的目的是沈君玉的魂灯,只以为沈思源才重要,沈君玉不过是捎带的。
就这样,原穆州当着云素衣的面,长袖一拂,取走了两盏魂灯。
接着,他也没有跟云素衣寒暄的意思,拿了魂灯,便道告辞。
云素衣后知后觉,直到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