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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欲(3 / 4)

来的四十二张纸叠放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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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陆承说会妥善处理银杏,便是真的要处置她。

他向来是个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人,回了院子之后就让松柏找了银杏过来。这些年,银杏在陆承的院子中是很有派头的,等闲事儿劳烦不动她,听到是陆承找,银杏方慢悠悠地来了。

她福身作礼,浑然没有个丫鬟的模样:“承哥儿,听说你找我?”

陆承抬起眼皮,少年的一双眸子光华万千,仿若星辰似的流转漂亮,他说:“你在府上至今多少年了?”

银杏笑着回答道:“承哥儿都十四了,日子过得快着呢。姨随你娘嫁过来至如今,约莫有十六个年头。”

“十六年,”陆承说,“的确不短。”

他随口问:“家中还有人没?”

银杏从少年的口风中捉摸出点儿别的意思,她谨慎地回道:“嫡亲的爹娘早都没了,倒是有个后母生的弟弟还在。我与他到底不是一个肚皮生出来的,又自小分隔,无甚感情。其余的都是族里的亲戚,更没什么情分了。”

“如此说来,你竟无处可去。”陆承说。

银杏大惊,忙道:“承哥儿要我去哪里?你自小得姨的照顾,姨曾经答应过你娘,会替她照看你长大成才。姨就想陪在承哥儿身边,哪儿也不去。”

听到她又搬出了自己娘亲,陆承不由嘲讽地掀着唇。在银杏心里,陆承的亲娘就是个做好的挡箭牌,以前不管自个做错什么,只要她提一句芸娘,陆承再震怒,也会顾念着芸娘的面子,最多斥骂她几句。

银杏以为今日这遭还会像从前一般。

却不料陆承沉沉的眼眸中全然无往日的岁月无殇之意,他说:“别张口闭口的提我娘。”

“我娘嫁进来之后,你日夜不休地陪了她三年。为了这三年,我容忍了你九年,早就加倍补偿给你了。”陆承牵了下唇角,“这些年你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贪昧公中银两,还多次欺压府上的仆役丫头,以为我真的毫不知情?”

银杏心中一颤,她跌坐在地上,含泪凝视他说:“承哥儿打算怎么发落我?”

陆承道:“不算发落,只是府上不适合你继续待下去。”

“我从私账中给你五十两,你拿着家去。”陆承不含任何感情地说。

坦白讲,五十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多少贫苦人家一辈子都不定能攒下这么多钱。可她在陆府里待着,一个月的月钱就是三钱银子,又不需要干活,更不提还有别的进项,叫她如何甘心?

银杏顿时如丧考妣,她扑过去,牢牢地抱住了陆承的大腿,哭喊着说:“承哥儿,你真如此狠心?你娘去世之后,我在你身边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一句‘家去’,就要抹杀掉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吗?”

她又提到了他娘以及“情分”二字,又将这些事情作筏子!陆承的眸光冷下来,不欲再纠缠。

他狠狠踢开她,吩咐说:“松柏,你护送银杏姑娘回乡,帮着她在山东落户。”

这是要松柏压着她走了!

银杏虽然是芸娘的陪嫁,却不是苏州人,她早年是从山东被发卖来的。看来承哥儿已将自家的老底都查清楚了,银杏心中苦涩,却明白此事儿已到了无法转圜的地步。

银杏跪伏在地上,痛哭出声。

陆承发落了银杏的事情,很快传进陆纨耳朵里。

他面不改色地听了,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在书房中枯坐许久之后,他起身去了纪明意的院子,和她一道用晚膳。

纪明意的院子里只简单备了四道菜,两荤两素,另加一份蜜饯樱桃的甜品。见到陆纨的身影,纪明意对他笑笑:“不知道郎君要来,我以为你打算和九郎一道用呢,因此没准备甚么精细的好东西,我再让厨房去添两道菜。”

“不妨。”陆纨的语气温润,他说,“就这样很好。夏日暑热,本也用不了太多。”

陆纨最是好脾性的人,从来不曾在衣食上挑剔,纪明意于是说:“那委屈郎君了。”

陆纨道:“既然阿意能吃得,我吃如何就叫委屈?”

“我听说六月黄河发大水时,你曾亲自去城外施粥,可见阿意一直是个善良勤俭的好姑娘。”陆纨的口吻淡淡,言语中透露出的轻微赞扬之意却叫纪明意不好意思起来。

她说:“我也不过是使了些钱财,实际没出什么大力,郎君过誉。”

“有这颗济世安民的心便足够。”陆纨笑着说,他的笑容文雅,看一眼足以让人动心。

纪明意脸红红地低下头去。

陆纨道:“还听说你开了间医庐,取名为清风堂,聘了几名大夫专替妇人看诊。”

“阿意的每一出主意背后都有颗菩萨心肠,令我动容。”

本来字字句句都是极为肉麻的话,偏偏他的语气疏冷,好像一个白衣胜雪的书生站在一树梨花下,遥遥对着你在笑。

既清冷倨傲又令人如痴如醉。

纪明意道:“郎君别说了,再说我真的要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才好。”

还是脸皮太薄,当面被人这样夸奖真的太羞耻了,一双绣花鞋里的十根脚趾都在拼命扒地。

似乎是觉得女孩儿害羞的语气可亲可爱,陆纨用两根修长的手指捻起她的下颔,盯着仔细瞧了瞧。

瞧完不够,陆纨偏要再加一句:“害羞了?”

谁家好姑娘被这样夸,再被这样盯着瞧,能不害羞的——纪明意气鼓鼓地想!她瓮声瓮气道:“还不是郎君害的。”

陆纨兀自笑了,他道:“是我的过错。”

“用膳吧。”

他慢吞吞地松开手,优雅地拿箸用起晚膳。

纪明意尚不知陆纨与陆承今日在书房中对话的内容,也不知他们父子俩都对府上那个曾冒犯过她的银杏起了驱逐之意,更不知九郎已大刀阔斧地早一步处置了她。

出了书房之后,纪明意一下午都在研究柳昀给的药膳食谱,顺便练了练字。她沉浸在岁月静好的静谧中,浑然不知这间屋子外,已然是一片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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