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她继续问,他主动道,“也吃了药。”
言罢,陆纨侧首,他望着她的眼眸说:“阿意这样事无巨细,像极了我府上的管家婆。”
他向来不是促狭的性子,徐意被他陡然一玩笑,不由微微红了脸,她抬首嗔了他眼。
陆纨笑了笑,就连长天也在此氛围中感到一阵轻快。
笑过之后,以免徐意持续尴尬,陆纨道:“阿意手中方才提的那一罐子是什么东西?”
“昨天答应给沛霖做的药膳。”徐意道。
她预备起身拿,长天已极有眼色地将罐子打开,然后将里头的内容盛出一小碗来,递到床边的小杌子上。
徐意道:“里头放了桂皮、茯苓、山楂,这些都是养胃的食材,我再另外加了点儿猪骨增香。沛霖要不要趁热喝?”
陆纨说好。
长天上前扶着陆纨坐直身子,预备递给他筷子时,长天瞟了眼跟前的徐姑娘,忽然间像开了天灵窍似的,福至心灵。他笑说:“爷方才不是说手上没力气么?当心泼了碗,还是小的服侍您。”
陆纨看了眼他,又看了眼面前的徐意,他没拆穿长天的讨巧之言,只是对他投去淡淡的、暗含警告的一瞥。
徐意倒是不疑有他,毕竟陆纨看起来是真的有点子虚弱。
长天于是开始亲自喂陆纨用汤,用到一半,他又果不其然地拍起大腿,懊恼道:“爷,魏管事那里有件顶要紧的事情让小的去做,小的真该死,竟现在才想起来!”
说着,长天扭过脸,忝颜对徐意道:“徐姑娘,魏管事那边十万火急,小的怕耽误了他老人家的事情,这剩的半碗姑娘能帮着伺候爷喝下么?”
徐意纵使再傻也能听出来,长天这是故意设圈引她入套呢。
她似笑非笑地乜着他,陆纨则掀起眼皮,命令道:“碗撂下,你出去。”
长天忙道“诶”。
他迅速退下,并体贴地为二人关上房门。
陆纨则自己拿起了碗,他说:“让阿意看笑话了。”
想到昨天长天的一番肺腑之言,又瞥眼陆纨犹自苍白的面色,徐意只是叹声气说:“罢了,他也是太心疼你。”
言罢,徐意竟从陆纨手中接过碗勺,她笑着打趣儿道:“既如此,就由我来喂沛霖罢。”
她竟然真的要喂他。
陆纨先是微怔,他清淡的目光继而变得炙热起来,徐意手中的勺子已经凑到了陆纨嘴边,她道:“乖,沛霖张张嘴。”
徐意用着哄孩子的语气对他说道。
两人之间,从前都是陆纨以上位者或长者的姿态出现,如今他半倚在塌上,却被阿意当做个孩子般喂汤,且她好像是故意的,边喂边偷着笑,比那因成功偷到鱼而得逞的小猫还要狡黠三分。
女子服侍男子喝药,明明应该是闺房之乐中饱含春情的一幕,偏她爱胡闹,将这场景搅和成了个四不像。
见她一双眼瞳是如此明眸善睐,陆纨心中充满了无奈宠溺之情。他由着她胡来,由着她以半伺候半打趣的模式喂他,喝完了剩下的半碗,徐意还要替他擦嘴。
陆纨制止住她。
他浓长的睫羽扑扇在眼睫下方,他道:“我自己来,小促狭鬼。”
徐意嘿嘿笑了两声。
喝完汤擦完嘴,许是多了些子力气,也许是多了个让他高兴的人在身旁,陆纨的脸色总算变得红润了些。
日光从窗棂中折射下来,窗外的桂花和枇杷叶随风轻轻摇曳,在窗棂上留下一串枝桠交错的斑驳光影。
陆纨凝视了她片刻,他微微向前倾身,拉近了二人的距离,他用一只手情不自禁地抚上了她的额发,叫了声:“阿意。”
徐意在他的抚摸下抬眸。
只见陆纨的眸光忽闪,嘴唇翕动。
陆纨道:“阿意,你这样关心我,阿意对我……”
到底有多深的感情?
他的后半截话,被突然出现的一道低沉的少年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