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风平浪静的村落,村上的居民几十年如一日的生活着,如果邮递员赵小二无缘无故两个星期没来川西村送信,那么大概率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变故。
恰好是在这期间,周季突然染上了恶疾,王婶便把女儿没有来信这件事儿忘在了脑后。现下突然想起来,王婶又慌乱了起来。
川西村和川东村坐落在丹洛城的边陲,中间隔着一条河和一座山。河名为小塘河,山名为桉子山。
川西村靠近小塘河,村民们大多都以养鸡捕鱼为生;川东村靠近桉子山,村民们则以上山打猎及种植苹果树为生。
也因为近年来河流污染严重,鱼虾资源渐渐变少,川西村日渐凋落,有能力的村民不是移居川西村,便是去大城市打工了。
而今留在川东村的人家数,一个手就能数得过来,而且大多数还是像罗奶奶和王婶这样的老弱女子。
几人在饭桌上一番商议后,周季决定今天去川东村看一看。他的体力已经恢复了大半,虽然棠优说暂时无法根治肺病,但他除了偶尔觉得劳累外,倒也没有其他不适。
王婶一边担心他的身体,一边又担心女儿,一时间六神无主地把目光投向了罗切。
罗切想了想,向棠优征求意见:“我们也去川东看看怎么样。”
棠优向他抛去了疑惑的目光,他解释道:“我们可以去川东的超市和农贸市场看一看。”
其实川西也有一家小超市的,但自从大旱开始,那家店的老板便火速关门大吉,去城里投奔儿子了。
原来罗切是想要去川东进粮,棠优心领神会,虽然知道他大概率会无功而返,但还是点了头。
王婶适时插话道:“你们三个一起去也有个照应,不行的话今晚就歇在川西吧,大牛你领着小优和阿切一起去你小姨家住。我留在川西照顾罗姐,等你们回来。”
几人一拍即合,饭后拿了个小包简单装了一些日用品后,便向着川西出发了。
和以往一样,棠优出了家门后在系统中放置了捕鱼夹,等着晚上收获。
她决定从今天开始,要将所有捕捞物和种植物都卖给系统商店,兑换铜币来购买材料,尽早建造【帐篷】。毕竟饿肚子事小,奶奶的健康事大。
三个人卷着裤脚一路淌过了小塘河,到了河对岸的时候,连裤子都没有湿。
“我记得小时候,每逢雨水丰沛的年头,小塘河都会淹死几个人。”……而现在,连洗澡都觉得池浅了。周季没有把这后半句话说出口,他弯身将裤管拉下去,低垂着的睫毛又浓又密。
罗切一如既往的沉默,棠优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你的小姨是王婶的亲妹妹吗?”
“是的,她和我姨夫和妹妹一家三口住在川西,逢年过节的时候和我们经常走动。”
谈话间,周季站在低矮的河岸上回望,小塘河的形状还是他记忆中绵长的曲折。
三个人继续向前走,小塘河和桉子山看上去似乎很近,走起来却花了一个多小时,到了桉子山山脚时,已经是正午了。
吃过干粮后,三人开始登山。在周季和罗切的描述中棠优得知,从川西的山脚登顶,再下去到川东村,脚程即使很快,也需要五六个小时。
听了这话,她眼前一黑,苦着一张脸向着山顶出发了。
山间坎坷的土路上布满碎石,泥土都干涸着裂成一块块,参差分布的大桉树上也长了黑疤,看上去分外可怖。
提着一口气,棠优脚步飞快,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只想尽快远离这座令人感觉不适的小山。他们花了足足三个多小时,才终于攀上了山顶,运动困难户棠优坐在地上喘得像一条老狗,“这比我大学跑八百米要累一百倍啊啊啊。”
周季笑了笑,丝毫看不出疲惫。他让棠优平息了一会儿,然后拧开水杯的盖子递给了她,“喝一点儿吧,你是在哪里上的大学?”
棠优仰头咕噜咕噜猛喝了一顿,用手背擦了擦嘴:“不是什么好学校,你一定没听过啦。话说回来,怎么今天桉子山上一个人都没有啊?”
周季蹙着眉和罗切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流露出几分担忧。
“确实很不寻常。”视力极佳的周季站在最高处,眺望着远处的川东村,到了该做晚饭的时间了,可并没有看到炊烟。
“走吧。”罗切做了决定,搀住了棠优的手臂,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身上:“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告诉我,我背你。”
“谢谢你阿切!我一定会努力让你少背我一会儿的!”棠优很诚恳地说,惹得旁边的周季笑出了声。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果然不无道理。走着走着棠优觉得双腿越来越酸痛,连弯曲都要使上全部的力气。
周季打头走在最前方开辟道路,为棠优找了一个木枝,把粗糙部分折断后给她用作支撑身体的小拐杖。
下山的路上有很多片被木枝包围住的苹果园,但里面的苹果树看上去全部都枯萎了。想来果树和农田一样,在大旱来临后,都“闹邪乎”了。
历尽千辛万苦后,三人终于到了山脚,棠优红着脸从罗切的背上跳下来,又从周季手中接过了自己的那根小拐杖。
暮色四合,天边粉紫色的晚霞即将坠入地平线,有了棠优这个小“拖油瓶”,今天花费的时间比往常要多出许多,但周季并没有露出不悦,而是提议道:“我想先去川西村的邮政局看看可以吗?”
罗切和棠优自然说好,于是第一个目的地便直接定在了位于川东村村中心的邮政局。
之前两个男人来过川东无数次,对道路驾轻就熟,他们把棠优夹在中间,径直朝着某个方向行进。
越走,棠优身上的鸡皮疙瘩泛起的越多。虽然她从未来过川东村,但是也能猜得出,川东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寂静,昏暗,各家各户门窗紧闭,竟然没有看到一个人影,甚至连一盏灯都没有开。就好像……除了他们三个人之外,再无活物了一样。
棠优头皮发麻,咽了咽口水,用气音非常小声地问道:“川西村的……人呢?”
罗切用正常的音量回答道:“不知道,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