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是一天中最凉爽的时候,清晨的桉子山笼罩在一团薄雾中,让人望不真切,显得既神秘又诡谲。
罗切三人迎着晨曦里的第一缕曙光,再一次踏上了这座桉子山。罗切和周季都是彻夜未眠,两人各怀心事地在门口守了一晚的夜。
只有棠优一夜好眠,第二天起来时精神抖擞。
这一夜她如愿以偿地进入了空间中,在【售卖屋】里卖出了物品,也买到了未来用于防身的装备。
早上起来后,棠优对周季和罗切表达了自己想要一起去营救川东村村民的决心,不出意外再一次被周季拒绝了。
但这次,棠优很强势地反击了回去:“只许你周季一个人善良勇敢,棠优和罗切就只能无情无义、贪生怕死是吧?”
周季被噎了一下,棠优见状立刻乘胜追击:“如果本来有机会救下那么多人的性命,却因为害怕而放弃了,那我后半辈子恐怕每天都要活在愧疚中了吧。”
周季没再说话了,他心中有一些钦佩棠优的勇敢,但在看到她瘦弱的样子后,又觉得她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有可能还会白搭进去。
两个人沉默着对峙了片刻,罗切终于开口了。
“周季,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小优是一个成年人,她任何时候都有权力决定自己的人生。”
话说到这个份上,周季如果还拒绝那就有些不识好歹了,他看着棠优和罗切无奈地笑了,随后对罗切郑重道:“我会尽全力保护好她。”
……
漫长的山路一眼望不到头,三人还是按照昨天的队形向桉子山进发:周季一马当先,罗切和棠优紧随其后。不过今天他们的速度快了许多,毕竟心里藏着事儿,焦虑会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忘记疲惫。
周季又给棠优做了一根小拐杖,棠优拿着拐杖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周季的足迹,碎石被她踩得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一路无话,连鸟叫声都没听到,天地间寂静的好像就只剩他们的脚步声。棠优有些害怕地说:“桉子山上真得有野兽吗?这两天怎么一只活物都没看见啊。”
罗切背着三人的行李,把书包肩带往上拽了拽,说道:“有的,有野猪、野熊,还有野鹿。不过桉子山上的野兽只会在晚上出来活动。没有捕猎经验的村民不能在晚上上山,这是村里一代代传下来的规矩。”
棠优心里暗暗觉得有些奇怪,哪有生活作息这么规律的野兽啊?这出没时间比社畜上班还准时呢!
她好奇追问道:“你都没见过,怎么能确定有野兽呢?”
罗切哭笑不得:“没有野兽的话,川东的人该怎么打猎呢?你忘了他们数十年来都是以捕猎和种植果树为生了?”
棠优一下子愣住了,可不是嘛,她在末日小说的世界里还讲究什么“一般来说”呢,这可是万事都有可能发生的世界……于是讪讪地闭上了嘴。
周季记忆力超强,即使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也能轻松找到昨天走过的路。走到半山腰时,棠优果真看到了他说的“浅浅的印记”。
在干涸的泥土地上,残留着一串浅浅的小坑,每个小坑间隔不远,和人的步幅差不多。这串痕迹一直延伸到远处的果园区。
桉子山上的果园区划分为了几块私人用地,每一块都被高大的木枝围住,但透过缝隙可以看见里面的苹果树都枯萎了。
每一家的占地看上去不超过两亩,川东村的村民或许就藏在其中某个果园之中。
罗切说:“我记得,才从柱家也有个老果园吧?”
“好像是有个挺偏僻的闲置果园。”周季认真回忆着,想起他妈跟小姨聊天时提到过,才从柱的爸爸以前是猎户兼果农,没想到到了他儿子这一辈居然改行从医了。他爸去世后,家里的果树产业就完全荒废了。村里人想接手,都被才从柱给拒绝了,说是要留着当做个念想。
那些本来想接手果园的人,也因此对才从柱心怀不满起来。但碍于才从柱是村里唯一的医生,不好明面上和他计较,只能在背后说些乱七八糟的闲话,诸如才从柱那么大岁数了还打光棍儿,肯定是那个破果园子里藏了他买来的老婆、私生子之类的猜想。
周季的小姨因为孩子小时候经常感冒发烧,带着去看过好几次医生,都被才从柱治好了,故而对他印象不错,还曾经为了才从柱的这些流言蜚语在周季他妈面前打抱不平过。
周季把这传闻讲了,棠优听后面色复杂:“那些人也怪没品的,本来就是别人家的东西,自己肖想不成还造谣人家,嘴真是太碎了。”
越说越觉得那些说闲话的村民也有不是的地方,棠优忍不住嘟哝:“这事儿,不会另有内情吧?才从柱拿枪但也并不是百分之百能肯定是他杀的人吧?”
没有人接她的话,罗切心里倒是觉得这事儿十有八九就是才从柱干的。
他见过才从柱几次,虽然“才叔”一直都是笑模样,但眉宇之间总是给他一种这人很是阴冷的感觉,从前罗切只当那是自己的错觉,但现在想想,或许是他野兽般的直觉也说不定。
周季沉吟不语,片刻后他站直了身体,说道:“才从柱身高快一米九,这倒是和我们推测的杀人凶手的身高相符。”
谈话间,他的目光落在了棠优身上:“你说过受害人当时都是不设防的状态吧?如果是医生给他们看病的话……是不是就说得通了?”
这话有理有据,棠优觉得不无道理,于是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得去才从柱那个荒废的果园去看看。但如果才从柱真是个恶人,他手里有枪,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不能就这么大喇喇的过去吧。”
“周季,你原来的计划是什么?”她侧目注视着周季问道。
周季点头:“先潜入果园附近观察一天,如果才从柱真是凶手的话,那就趁他睡着不备时偷袭他。”
这方案真是简单粗暴,很符合这人“大魔王”直截了当的性子。棠优心里啧了一声,刚想说那他们也一起藏匿起来等时机偷袭吧,这时,脑子里却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棠优摩挲着下巴,喃喃自语:“我记得你们之前说过,才从柱前几天,给大牛……周季看过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