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也要将他救回来。
小巷中静悄悄的,方才嚣张跋扈的匪徒竟七倒八歪地瘫倒一地,释心师傅鹤立鸡群,身上不沾一丝尘埃,从袖中掏出了完整无暇的佛珠放在指间捻动。
燕洄紧扣着墙壁的手一颤,释心闪电般回过了头,眼神雪亮锋锐。
燕洄呆呆站在原地,释心迈过脚底的那群人,走到她面前,低声道:
“有事?”
地上躺着的那群人只哼哼着,软脚虾似的爬不起来,脸上红的紫的跟开染坊似的,燕洄瞅着暗暗心惊,被释心一问唤回了神思,忙收回了视线,将怀里的药瓶掏了出来,“前些日子听人说这药金贵无比,我不敢私留,特来还给释心师傅。”
释心沉默着将手往前一伸,燕洄了然,松了手,药瓶直坠入底下那只宽大的手心中。
释心向她颔首,转身直接离去。
赶在傍晚前,释心到了华潭寺,先回了自己居住的单寮,将怀中的药瓶掏出来,握在手心中无声地看了看。
“才从沈府回来,事情可都解决了?”
门口处传来一道嗓音,明显上了些年纪,听来有被岁月打磨过的沉稳与悠然。
释心先将药瓶搁到了抽屉中,回过来躬身谦顺道:“合契已交给李氏,这件事已了,想必张总管经由此事彻底失去了李氏的信任,日后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门口的身影缓步走了进来,是个年过五十的老僧,面容清癯,虽然细纹横生,双眼却炯炯有神,身上披着宽大的袈裟,金线暗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华潭寺历年与沈府交接祈福一事本都是你师弟在办,不过你前些日子所做的一件事太过急躁,我便想通过此事磨磨你的性子。沈家如今受圣上厚爱,千万双眼睛都盯着,轻易动不得,要懂得藏锋。”
释心敛目道:“弟子谨遵住持教诲。”
华潭寺住持闻言便微微笑着,看起来慈眉善目,视线在他身后的抽屉上一晃,说道:“那药膏不是听你说丢了吗?怎么又从何处翻找出来了?”
日头斜落,屋内微微发暗。
释心深邃的轮廓动了动,从桌子前走开,如常地解释道:“翻找旧物时才发现是落在缝隙里。”
住持却也不急着拆穿他,释心自小由他收养长大,脾性品行他也再了解不过。
这孩子主张做的事,谁也拦不住。
住持只淡淡道:“那药膏所用材料金贵难寻,本意是为你遮掩伤疤,不过既然这药膏已赠予给你,怎么处置也都是你的自由。”
说罢,住持微微一笑,缓步回身走出了这间寮房。
释心目送住持离去,回身默默地看着小抽屉,最后在上面落了一把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