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我瞪大了眼睛望向韩以轩,张开的嘴颤抖又合上,不是难以置信,而是出于惊慌。
“作弊的答案还在他书桌里,我都亲眼看见了,不信你问夏玥,她也看见了!”
说完,他竟冲我挤挤眼,无邪的笑容里,饱含的信任让我几欲昏厥。
当答案从夏北书桌里被搜出时,我看见他终于承受不住地微微颤抖,他看着我的眼神,像只被世界抛弃的流浪狗,颤栗的唇隐约发出的单音,便足以让我万劫不复。
“夏玥,韩以轩说的都是真的么?”
我扶着课桌站起来,紧握的手越收越紧,指甲掐进了肉里,惹得我生疼。
我虚弱地回了夏北一个安心的微笑,无力再顾忌另一个人,同样在悬崖边缘等我。
“不是的,韩以轩在撒谎,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是的,他说的是真的,我早就知道了。
老师皱起眉头:“那这答案是怎么回事?”
“答案,答案是韩以轩故意陷害给夏北的,他不让我说。”
答案是夏北的,韩以轩是无辜的
“夏玥!你竟然!你”
韩以轩猩红了一双眼睛,目光中那种被背叛的慌乱和绝望,让我如同纵身火场,心如刀割。
当一个人真正气及时,反倒一句话也说不出了,亦或者,他已经选择放弃了。
韩以轩就是这样。
他就此不言不语,空无一物地站着,不承认亦不否认,罪名就在这一片沉默里定死了。
我一眼都不敢看他,害怕在那一眼里,会遏制不住地哭出来,然后功亏一篑。
这件事情闹得不大也不小,请了家长,做了反思,道个歉认个错也就完了。
只是事情进行地太过平静顺利,韩以轩一改往常的嬉闹耍赖,几天下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听到他最后开口,是在反思会上的道歉。
他深深低头,虚晃的灯光下辨不出他的一切深色,只听得简洁明了的三个字一闪而过,“我错了。”
很快韩以轩就走了,彻底地离开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毅然决然地,从我的世界里宣告消失了。
在他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总是在循环往复地,做着同一个梦。
梦里他深深埋头,仿佛一具触摸不到的幽灵,来自遥远的天边,幽幽地幽幽地说一句,“我错了。”
不,是我错了,可是我别无选择。
当那声“姐”自夏北口中无声地溢出时,就注定了我即使天塌地陷,也再难回头。
是了,谁让他是我的弟弟,同父异母的弟弟。
可我不能说。
年幼的我们,背负着几个家庭的纷扰纠葛,其中的杂缠迷乱,心酸苦楚不是一言两语就能清楚诉说的,更何况,隐藏在我们内心深处的自尊不允许我们这样做。
所以,我们只能偷偷地相互依存,相互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