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是必然有争论,争论必然是有正有反。
私欲是没办法被消除的。
就算是张九尘自己,都不可能。
“之前说的很清楚,”他的目光毫不躲闪地对着这所学校曾经对他做了无数保证的人。
能说会做是人的天赋,但嘴上说的好听也不是开玩笑的。
“以前我是没有时间,现在专门来这一趟,也不是为了听你的推辞。”张九尘的目光很坚定,但负责人的态度就暧昧至极,他
也不是一个心血来潮想做好事的青年。
就算外貌很有欺骗性,但想占他便宜的依然是络绎不绝。
“我不和你讨论一个主任的职责是什么,因为已经不需要我浪费时间。”
站在这个明显和规制不符的一人独立办公室,张九尘最后看了他一眼,便扬长而去。
张青一个人在外面,背着一个比他人还要大的包,整个人想可怜的狗崽一般。
张九尘知道,这个孩子不是软咩咩的狗崽,他是狼,是蓄势待发的小狼。
“今天起你就不用再在这里读书了。”
“我想读书。”小孩的眼睛盯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
那求知若渴的眼神,让张九尘想把张年年叫来看看,真该让她感到羞愧。
张九尘
莞尔,“没说不让你读书,只不过要换个地方,还有你爷爷,到时候也和你一起。”
张青沉默了。
张九尘牵着小孩的手,也不说话。
从办公楼到校门口的这段距离并不是很远,或许曾经为此设计的设计师早就安排好让家长找老师更加方便一点。
“张先生请等一下。”后面的男人跑的气喘吁吁,但张九尘牵着小孩走的步伐依旧不变。
“张先生,刚刚的事是我的错,您看看我们能不能再商量一下?”久坐办公室的体育费就快要哭了,张九尘却一次都没有回头。
路上还引来不少人的侧目,都好奇地看着平时严厉的主任怎么还会有今天。
“九叔,他不追了。”
“嗯。”
如果他再诚心一点,没准还有商量的余地,现在,是一点都没有了。
来时张九尘就是一个人,现在回去还带着一个拖油瓶。
张九尘带张青回去时有原因的。
“可怜的孩子,多吃一点。”
张青一直寄宿在他伯伯家,很少见到有哪个亲人去看望。
一般张兆辉把人看的紧,不是什么节日期间,都不会带孩子出门。
就连有些亲戚来看望,都被他挡回去。
渐渐地,就没人在想来热屁股贴冷脸
,毕竟人都是有脾气的。
非亲非故,大家都忙于处理自己的家庭情况,谁还记得小张青。
再加上他住在亲伯伯家,都是一个爷爷奶奶,还能亏待他不成。
向张母这个年龄的人,都是期待做起爷爷奶奶,张九尘不结婚,他们也只能巴巴地盼着。
这会儿见到小孩,心里那点喜爱之心被勾起来。
“真好,九尘哥是要收养他吗?”看到张母有了小孩子,便一心一意都在小孩身上,都不管他们几个了。
张年年嚼着口香糖,抱着猫完事不管。
她是没有什么多了一个弟弟就怕家长对她不好什么的。
“收养是做不到了。”小孩就算是被张母逗弄,都绷着一张笑脸,可爱得紧,叫张母不愿意放手。
“他伯伯那边是个难题。”按照辈分,他们这一代和张兆丰是以兄弟相称,但张九尘的条件是没办法收养的,要是让张父张母来,那辈分也不对。
“任何难题都不是难题,只不过要看孩子自己的意思。”
张九尘把人带回来,还有一个都没有告诉的原因,那就是小孩根骨好,能做他们这一行。
“妈,您去休息一下,我带小青出门一趟。”
张母还有些意犹未尽,但她从来不
问儿子做什么,只要是不做坏事,那都没事。
他们下车后,走在一望无际的小路。
张青时不时地回头看,次数多了,张九尘就算是想当没看到也做不到了。
“你在看什么?”
“车。”小孩抿着嘴,神情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他认识张九尘,但只限于认识,他爷爷说九叔是好人,但是好人有怎么样,他爷爷也说伯伯是好的,结果还不是对他不好。
小孩子的心思就这么简单,用好与不好直接概括,连一点机会都不给。
好在是张九尘把他从那群小孩手下就回来的,还带他回来吃东西。
张母的手也温暖,一点点将他身上被灰尘裹住的地方擦干净,连清洁都水都换了三回。
小心翼翼地帮他收拾伤口,就算那两个姐姐没有理他,但都给他找吃的。
这是长久处在压迫之中,难得遇到的温暖。
“车会被偷。”
张九尘恍然,“不会。”
他们来的地方,初看是原野,走过之后,就是海边。
原来这里是一处陡坡,后来别人挖沙,把这边渐渐挖平了。靠近海的几亩地,还被人种上庄稼。
沙地里种油菜,种西瓜,种花生,什么赚钱种什么。
夏季正当时过来,这边应
该是金色的海洋一望无际,但此时看不到了。
就算张九尘说不会,他依然还会往后面看。
不说有庄稼阻拦,就是这边绕来绕去,也看不到后面了。
张九尘失笑,“你就这么担心车,看看我们是在哪里,不怕自己被我拐到荒无人烟的地方……”
他没说完,小青果然摆出一副警惕的姿态。
其实说荒无人烟不尽然,毕竟田间还有庄稼人在饲弄田地。
他一巴掌拍在小孩的后脑勺上,但没用多少力气。
“真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