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还在安置区的人已经变得很少了,至少那些家里有儿女有工作的,大部分都选择把家里人接走。
像张九尘的大叔,外家二叔,还有小叔,小叔是换了个工作,家里又没人,张萌萌去读书了,早就搬到了工厂的宿舍去了。
张九尘提前去了二叔家里,那也不算是张九尘爸爸的兄弟,但名义上还是要张九尘叫一声二叔。
“诶,是九尘啊,今天怎么回来了,来找阿海的?”
张九尘笑着答,“不是,回来有点事,顺便来看看叔你们,最近过得还好吧!”
“嘿,都是老样子,等过些日子,阿海就要买房子了,到时候都来玩啊。”
张九尘自然地点了点头,这个是避免不了的。
“到时候给我打电话,我一定去凑个热闹。”
“好哦。”二叔忙不迭地点头。
这种喜庆的事,就是要人多热闹。
张九尘留下礼品和按照记忆买的几件衣服,就不知不觉地告辞了,连男人追着他感谢都没有多听。
老旧的小区楼,本来按照规定,是应该拆迁了的。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到了这个时候还临危受命,接收了这群被拆迁了之后无家可归的人们。
拆迁是个让人感觉复杂的词。
有人的越拆越富
,有人却越拆越穷。
有人是房地征用,有人却是危楼拆迁。
只能说人个有命。
三叔家的房子,还是在原来的二楼。
这边的房子,上锁都没有人来占。
地方偏僻是一回事,危楼也是另一回事。
张九尘慢慢地爬楼梯,目光在龟裂的墙壁上游离。
到了二楼,回头看了一眼生锈的楼梯扶手,然后慢吞吞地敲响了张明远家的门。
这栋楼,只要有条件的人,都差不多搬走了。
拿着拆迁款,咬咬牙自己再添一点,不是买不到好房子。
有时候,张九尘都给感叹没有读书真的让人连眼界都小了许多。
他三叔家里也没有什么需要用到钱的地方,住个好点的地方其实并不难,也不至于当初让张兰兰那么嫌弃,觉得自己委屈了。
“你来了,跑到哪里去了,快进来吧!”
开门的却是张母,她上来的比张九尘早,已经和屋里的人说着话了。
里面不只有赵春花,还有没有搬走的几家妇女。
张九尘看着张母带上来的衣服袋子,衣服已经不翼而飞,想来应该是送到屋里面去了。
“是九尘来了啊,真的越来越精神了,这好久没见了吧!”
一个穿着大厚袄子的女人扯着哈喇嗓子说道。
张九尘不动声色,“前不久才回来,婶子可能没见到我。”
他此话一出,让说话的人脸上一僵。
前不久张九尘参加了一次婚宴,对方也是在场的。
只不过这些都是场面话,客套用的,谁晓得张九尘这么不给面子。
不过这很显然,赵春花脸色并不好。
这些人看热闹的居多,真的关心的没几个。
赵春花以前不招人喜欢,自然是没人可怜她。
倒是和张母玩的好的,听到张母回来,都忙忙跑过来和张母聊天。
“这真是,婶子记性不好,把这给忘了……”
她尴尬地不行,偏偏旁边还没有一个接茬的,连找个台阶下的机会都没有。
她待的不自在,人也自讨没趣,扯了个回家洗衣服的理由就走了。
“各位婶子这个时候衣服都洗完了?你们……”张九尘还要说,其他人纷纷站起来。
说真的,张九尘往那一站,还真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各个都找了个理由跑了。
张九尘坐下来,客厅算是变得宽敞起来。
本来不大的客厅,之前还被人挤着,空气都差了许多。
“咔嚓——”
房门被人打开,张兰兰从里面探出头来。
她的精神面貌比起以前要好一些,但是很显然,面相结愁
,并不是什么好事。
“那几个大妈都走了?”
她拖沓地脱鞋,整个人带着沉沉死气。
穿的是一套磨毛的睡衣,看那个大小和款式,倒像是赵春花的。
标准的大红牡丹,不能说丑,只能说俗。
张母看到这个孩子,张母顿时叹了一口气。
张九尘神色微暗,如果对方是张年年,他绝对从刚开始就遏制这种可能。
只能说最开始没有那么多想法,如今倒是异常感慨。
“尘哥来了,还有二婶好。”
如今这么一看,还是变得有礼貌了。
“来看看你们,”张母心里叹了口气,赵春花这个人,以前强硬的很,还有各种小动作,让人很不喜欢,她以往都是能忍则忍,再可恨,也是妯娌关系,如今倒好,出了这个事情,也是又可恨又可怜。
时间是不能去除伤疤,但疼痛却随着记忆消减。
“兰兰这以后是准备怎么过?”
“还能怎么过。”赵春花心头不舒服,但也没想真的对张母发脾气,毕竟今时不同往日,“把孩子生下来,以后我们给她养着,她自己找个班上。”
张兰兰上的卫校,还是有一门手艺的。
她之前在上学分配工作的时候没有好好把握,浪费了年把的时间,工作也丢
了,如今再说这些,也是没有意义的。
“你们能不能帮忙问问,有没有认识的医院,让兰兰以后去试试?”说道这里,赵春花又起了另外的心思,但她不敢再像以前那样颐指气使,只能小心翼翼的试探。
“她肚子里的那个,月份也大了,如今正是吃苦的时候,也做不了什么,等孩子生下来,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工作。”
她眼睛盯着张九尘,很是期待张九尘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