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心又沉了下去,紧张得连话都说不清了些,“那这个……这个水我放这儿了……”
祁言似乎是看出了季无虞的不安,便指了指一旁的小案让她放下,然后示意白缨出去。
白缨还是有些担忧地看了眼祁言,最终也还是退下了。
等她出去后,季无虞才斟酌着用词,开口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何忽然会这般?”
“害了点小病,别那么紧张兮兮的。”
“小病?”
季无虞伸出手,径直捏上祁言的下巴,祁言一边心虚,一边又因着她的靠近而心跳如雷。
谁知季无虞只是左掰掰,右瞧瞧,确认他脸色只是比寻常要苍白几分,才放下心来。
“没事就好。”
原来只是关心。
祁言不由得低声笑了笑。
“那个……”季无虞忽然想到了什么,把她方才放在一旁的书拿了起来给他看,说道,“这是你让我找的书。”
祁言瞥了眼,点点头。
“你不看看吗?”
“你觉得我现在这样能看?”
这一反问,季无虞立马噤声。
大概是觉得自己还生着病,祁言真的很难见到这样真正顺着毛的季无虞,有些失笑,“你怎么在那边待那么晚?”
“你别说了,真的……”季无虞摆了摆手,说道,“我碰上了个人。”
“谁?”祁言警觉了起来。
“温玦,你该知道吧?”
“大名鼎鼎的文坛泰斗温太傅,谁不知道?”祁言听到“温玦”这个名字,脸色立马就沉下来,语气也有些莫名其妙,“你怎的会跟他碰上?”
“就是他在里面啊,我一进去就遇上了,不知道是在干嘛……”
“然后呢?”
“然后?”季无虞一屁股往祁言床上一坐,垂丧着脑袋,语气带着抱怨,“他扔了一堆烂摊子让我收……弘文馆书那么多,我清理了好久!”
面对她的逾矩,祁言暗暗勾唇。
“栖梧宫的人他还敢这么使唤,温美?胆子挺大。”
“那人家还敢直呼你名字呢。”季无虞白了他一眼,“可见,人家根本没把你放心上。”
祁言被她这话逗笑了,说道:“可你也敢直呼我名字啊?”
“谁说的?”季无虞一下气就虚了,嘴里嘟哝着,“我一直都有恭恭敬敬地叫王爷呀……”
祁言撇撇嘴,似乎是原谅了她好几次心直口快。
“那其他呢?他那个老头还跟你讲了什么?”
“没什么吧……哦!我想起来了。”季无虞想起来温玦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还说……”
“琅嬛福地,煮粮庵主,随时恭候。”
祁言眸色一变,眼中唯余震惊,
“嗯?怎么了吗?”
“煮粮庵是温府的别称,至于琅嬛,这是他私人的文库,里面藏书都是他的宝贝……”
祁言说着说着便想起来了,经筵那日季无虞同他说的话。
或许这俩真的是有缘。
于是便叹了口气,说道,“你若是没什么事便去他那多走动走动吧。”
季无虞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忽地这般变脸,但还是点点头,然后又忽然想起什么,“还有一事。”
“什么?”
季无虞把《通鉴针砭录》递给他,说道:“他说让你看看卷三?”
祁言翻开卷三,脸一下就黑了。
“怎么了?”季无虞好奇地往书上瞅了几眼。
“没事,你出去吧。”祁言朝她一笑,把书往旁边一撇,刻意不让她看到,说道,“我看看书。”
季无虞点点头,临走前又对祁言补充道:“那你有事叫我。”
祁言闻心中微动,点点头。
翻开书,又看了眼卷三。
讲的正正好是,前朝北齐权臣擅权乱政之事。
祁言:……
…………
温府。
温玦从房间里走出来时,裴泠沅已经在一旁候着了,她着急问道:“眠眠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呛了点水,现在已经缓过来了。”
裴泠沅松了口气,“还好好好,赖得淮修远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温玦皱了皱眉,问道:“他来给眠眠送个东西,怎么眠眠人还掉水池子里去了。”
“我也不清楚呀,我本是来温府找您的,没承想刚刚好撞见淮修远跳下水来救眠眠。”
“也亏得他有这个勇气。”温玦一直皱紧的眉毛听她的话这才松了下来,“还好他在,不然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对了。”裴泠沅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好奇地问道,“那位季无虞……”
“怎么了?”温玦看向她。
“感觉师父对她,好像不太一样。”
“能有什么不一样的。”温玦叹了口气,说道。
“师父自闭门以来,甚少与人交往,我这也算是第一次见师父邀人呢。”
温玦不期然想起那双沾了几分故人相的脸,心生怅然
“不过是,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罢了。”
“谁啊?”
“你应当知道的。”温玦笑了笑,说道,“我书房里曾经摆过她写的字。”
裴泠沅愣在了原地。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
那幅挂在温玦书房的书画,是裴泠沅此生命运的转折点,也是……
她迄今为止的,所有精神倚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