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不顾地朝向崔毅奔跑来。
崔毅见沈瑛的白衣被撕的一片一片,衣不蔽体,心中如被暴击,正欲开口,梁荣又发动冰阵,千百道冰刀向师勒阵中飞来。立川反应极快,大喝道:“大家躲到树后!” 自己找了一棵二人合抱的大树后做隐蔽。
沈瑛惊呼一声,背心对着莲池,飞身扑到崔毅怀中,一道狭长的冰刀打在了她的右肩上,将她的手臂斜斜的切了下来。崔毅身上都是沈瑛的血,一时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应作何反应,只是下意识的用身体紧紧护住昏过去的沈瑛。
崔毅手下的一名亲兵挡到他面前,将自己的盾牌交到他手中,提醒道,“崔将军,你快和沈姑娘找个地方躲起来!“ 话音未落,已有两支冰刀射入那亲兵的后心。
那亲兵却丝毫不为冰刀所伤,只是从衣衫后面拿出那两支冰刀,扔到地上。
原来这亲兵正是子岱乔装改扮。她害怕梁荣,所以一直穿着缈错峰得来的天罗宝衣,因而不怕冰阵。这次她跟着崔毅的先锋部队攻打玉龙,一来想帮助立川,二来,乐平一直不让她上阵,这次她总算可以一偿所愿。
她护着崔毅和沈瑛离开,自己却躲到立川藏身的同一棵树后,离他只有半尺远。两人可以听到彼此紧张的呼吸声。她一瞬间有点恍惚,仿佛回到年幼时在琅山的时候,一起躲在树后面吓唬夫子,二人心意相通,使个眼色便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但她马上清晰想起,今天一天,有多少人在这莲池之畔送了命。眼前的这个男人,下一刻就非得要站出去迎战强大的敌人。
她急急除下自己的天罗宝衣,递给立川,“把这个穿上!”
立川听到她的声音,呆了一呆,“你是谁?”
子岱压低声音喝道:“别管我是谁,快穿上!”
立川马上照做了。他从身边抽出一把黑黢黢的刀,从树后跃出,刀的血槽正对着树顶上的太阳,发出一道妖异的碧光,晃的人眼晕。
子岱听到他低笑道,”我不会有事,你放心!“
梁荣首先出手,他身形快如闪电,右掌掌风呼啸,直取立川胸口。这一掌,快、准、狠,掌力在空中凝成一片片锋利的利刃,向立川袭来。
立川不慌不忙,身形微微一转,如同游龙般绕到梁荣的侧后,一招“流水无情”,刀锋向梁荣刺出。那柄黑黢黢的刀看似不起眼,此时却活了过来,明明只是一把兵器,却仿佛拥有了自己的意志和生命。刀身旁边似乎涌动着巨大的灵力,随立川的招式变换旋转。
梁荣显然没有预料到立川手中的兵器竟具备如此的威力。他冷哼一声,身形飘忽,不断地改变位置。掌法也从刚到柔,化成了千百条纤细的风线,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将立川紧紧包围在其中,一旦寻找到他的弱点便出击。立川素日里用剑,这次是第一次用刀。用剑法御刀,刀的威力就大打了个折扣。几十招内,立川便被击中了几次,好在他有天罗宝衣护体,倒也有恃无恐。
两人在莲池之上你来我往,上百个回合下来,梁荣渐感压力增大。立川悟性极强,与自己交锋的时间越长,对刀的运用就越发得心应手,这样打下去,自己非败不可。他长啸一声,忽然从战圈中跳出,“你手中使的,可是我大族人的神器,半神颜齐所造的神刀么?“
立川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傲然道:”我只知道它现在肯定不属于大族人。造它的人把它留给了我的先人。“
梁荣哈哈笑道:“你以为有了神器,便可与大族抗衡。真是痴心妄想!神刀与灵力终归不同,灵力是天生的,别人夺不去,神刀却可以被偷走被抢走。今日过后,你知道会有多少凡民觊觎着你这神刀么?你的朋友或者骨肉至亲也会暗算你 –只怕你日日寝食难安。”
他一招“星河倒泄”,倾灵力入莲池,池水奔涌而出,形成一个倒挂的瀑布,阻隔在立川和自己之间。手中一枚烟花高高抛向空中,炸出一条巨大的银色蝙蝠。
师勒军无论如何也越不过那飞瀑。待瀑布退去时,梁荣与莲池之后埋伏的苍梧军已消失不见。手下问立川可要追赶,立川摆摆手,示意不必了,那烟花必是苍梧军撤退信号。
他明白今日自己虽取胜,其实是借着神刀和宝衣之力。他站在莲池畔,望着空中逐渐消散的烟花,心中默默思忖着梁荣的话。
当晚,师勒和沙陀的大军在玉龙山顶和山腰安营扎寨,掩埋战死的将士,要休整几日天再回瑶渚。沈瑛失血极多,军营里没有其他女子,子岱帮她换了衣服,上了药,仔细包扎好,又教了碧芝如何给她换药。
夜幕低垂,此时正值初秋,玉龙山顶晚上的空气里开始有了些许凉意。子岱两日没合眼,推门出来时已极疲累,倚在门上咳嗽了几声。看见崔毅一直站在营房外等候,神色焦急,勉强挤出笑容道:“崔将军不用担心,沈姑娘伤的虽重,倒没有性命之忧。下面两个月让她好生调养便是。她现在睡着了,你进去看她的时候要轻声一点。”
子岱已告诉他自己是乐家军的人。崔毅感激不尽道:“龙姑娘此次出手相助,我定会禀报家父,重重谢过姑娘和乐将军。”
子岱想着乐平一直蒙在鼓里,突然收到礼物惊讶的样子,不禁莞尔。
她听到崔毅说到他父亲崔长棣,心里隐隐为沈瑛担忧,问道:“崔将军,令尊与沈家有世仇,你下面...可是要回瑶渚城?”
崔毅叹道:“不瞒龙姑娘说,我也正为此事发愁。我先进去看看沈姑娘。明日,我打算去求求樊统领,可否让我随他的大军回师勒。我想把沈姑娘带到师勒照顾。”
他说到樊统领时,转头朝凉亭那边,子岱顺着他的眼光看去,一个人正站在莲池边,一脸关切地看着她。月光皎洁,洒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正是立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