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依曾经无数次的设想过与大家重逢的画面,和谁,在哪里,什么时候。
也许摩拉克斯先生会忽然出现在她正与特级咒灵缠斗着的时候,欣慰的看到她成长后的一面,随后出手为她解围,他抬手一击天动万象,扭转日月之乾坤。
又也许那维莱特妈咪会在她被咒术界的小人们恶意使绊子为难之时,手持权杖降临此间,他冷冷的扫视一眼那些讨人厌的老橘子们,下一句话就是我将审判你们所有人的罪恶。
悠依不讨厌下雨后的雷声,因为大多数人都畏惧的雷霆反倒让她十分安心,悠依不讨厌几乎能将人刮起来的飓风,因为风能让她回忆起故人的讯息。
几l乎每一天,每个时候,她都无时无刻的不在期盼着重逢。
可是她并没有想过,重逢会来的这样的突然,在她丝毫没有准备的时候,搬到新家的一个夜晚之后,一点都没有给人任何的准备的发生。
人偶的容貌一如往昔,只是他的面庞依旧毫无血色,眸色也比初遇时清澈的模样要深邃了许多。
少年暗紫色幽深的瞳孔,定定的注视着距离他近在咫尺的少女,而扼住了少女细嫩脖颈的指节,这时已经开始了些微的颤抖。
“回答我。”他竭力扼制住没由来的怒意——自从造神计划起始的那日,他就越来越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映入散兵眼帘的是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可面前的这张面庞的五官,又截然不同于那张他曾经无时无刻不在回忆的脸,倘若说年幼的女孩像误入凡尘的懵懂精灵,那么她现在就全然成长起来了,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他从未想过,记忆中那个会始终黏在他的身后,甜甜的喊他“漂亮的小哥哥”,“阿奇”的女孩,会在未来的某一日突然变成这副模样。他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他印象中的“悠依”,应当至始至终都是小小的一只,很轻的就能被他背到背上的,像只小兔子的小小女孩。
他似乎从未想过她会长大。
因此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敢确认——他觉得这多半又是多托雷弄的鬼,否则他怎会前一天还在教令院里接受实验直到失去意识,再睁开眼时却又看到长大之后的她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
……如果这是多托雷弄的鬼,那么恭喜他,他做的极其成功。
人偶对比人类,一切的反应都会更加的迟钝,但是他此刻甚至察觉到自己的耳廓有些微的发烫,他根本不敢直视面前那双纯水晶一样的漂亮蓝眼睛,她的皮肤是那样的白皙,她的唇瓣像夜樱一样透着薄粉,因为被他轻扼脖颈脆弱动脉的缘故,正半张着小嘴发出微弱的呼吸声,除此之外,没有说出其他的话语,发出任何的声音。
她的呼吸急促了一些,像是在紧张,亦或者激动。
而散兵觉得自己的指尖传来了触电一般酥麻的感触,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原来人类的皮肤居然能够这样的柔软。
二人的距离在
此刻显得极近。
悠依想,一定是因为昨天睡觉以前没喝水的缘故吧,她感觉自己的嗓子莫名其妙的有一点干涩。
“我……”悠依并没有因为散兵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她来,而是对她保持戒心感到难过,她只觉得这是理所当然。毕竟岁月流逝,沧海桑田,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已经多久没有和他相见,而这期间,提瓦特到底发生了多少的事情。
她抬起手,握住了散兵扼着自己颈部似是威吓,却没有使用多少力气的手,人偶的皮肤寒冷坚硬又透着弹性,是十分奇特的触感,她很明显察觉到,在自己的双手握住他的手掌的一瞬间,少年就像身体地震一般夸张的抖了抖。
“我……”悠依睁着眼,凝望着他,一字一句轻声的说:“我是悠依呀。”
“好久不见了,阿奇。”
她的眼睛弯成了小月牙,甜甜的说。
……
散兵原本应当用尽全力的去毫不留情的挣脱开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双手,因为这极有可能会是多托雷的另一个阴谋。
这是一个足够麻痹他的思绪的布置相当温馨的房间,来自少女的温热吐息在此时此刻近在咫尺,空气中还充斥着让人沉沦的甜香,像花香,又像是牛奶蛋糕的香气,而这目所能及,他能够感受到的一切,无时无刻的不在放松他的戒备,消磨着他的意志。
因为太过真实,所以必不可能是一场幻梦。
这对于如今的散兵而言,无疑是一个明晃晃的陷阱,用甘美的毒药,引诱他坠入深渊。
但是……但是……
“阿奇?你怎么了?”
那是一张与记忆中那样相同却又不同的面庞,薄粉的唇瓣一张一合,焦急的呼唤出如今只有她会呼唤自己的昵称,她充满了担忧,轻声的问:“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甘美的毒药渗透四肢百骸,他甘之如饴。
“……你已经不记得我了吗?”悠依的眸光闪过一丝黯淡,但是她又重新振作起来:“唔,但是我以前也忘记过你一次,那个时候的阿奇一定非常的难过吧,抱歉呢……”
【……别再那样说了。】
“这么长久以来的时间,一定非常非常的辛苦吧?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呢。”
少女的眼角渗出晶莹的泪珠,一滴一滴的滚落在松软的枕头上,她有些哽咽。
【……别再用那副目光看着我了。】
“就算忘记了我也没关系,如果阿奇不讨厌我的话,我们一定能够有更多更多的记忆。”
【……已经够了。】
散兵收回了方才被她握着的手,下一秒钟,他俯身死死的抱住了面前的少女。
哪怕在内心深处会仔细想这是否是多托雷的又一层阴谋,可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听到她软软的道歉,看着她源源不断落下来的眼泪,他怎么可能继续呆滞在原地,对她坐视不理?
他紧紧的抱着她,二人一齐陷入了松软的床垫里,他是
那样的用力,像是恨不得将面前的小小的生物揉进身体里,像是野兽捕获了自己的猎物藏在巢穴里,他仿佛感受到了她近在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