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此刻的姿势过于暧昧,也过于古怪。
若用的都是自己的身体,此刻气氛自该是万般旖旎动人,指不定就该仙君低头轻吻妖女,按着合欢宗里的话本来说,差不多可以来好一场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可偏偏几乎抵在眼前的那张脸是自己的。
虽说白清欢对自己充满了信心,暂时还没有想和自己双修的冲动,但是有些事不是她能控制的。
比如说段仙君这具年轻气盛仙躯的一些正常反应。
和白清欢的懵然比起来,段惊尘的反应则大得多了。
几乎在段惊尘的意识恢复清明的瞬间,他的身体就紧绷到了极致,整个人跟被踩了脚的野猫似的猛地往后避开,浑身上下散发出极强烈的边界感。
然而动作太大,又踩到了身上那条单薄寝衣的裙角。
“刺啦——”
片刻后,冷静下来的白清欢慢吞吞从躺椅上翻身下来,走到了段惊尘的身边,蹲下。
此刻的真仙君身上那件纯白寝衣的下半截被这一踩一撕拉,很不幸变作破烂。
但是更破碎的好像是段仙君本人,他这会儿面无表情,双手双脚硬挺挺摊平,就这样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都说眼神可传达想法,此刻在段惊尘的左眼中,白清欢仿佛看到一个“死”;右眼中,她看到的还是“死”。
有些人还活着,但是好像已经死了很久了。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别这么紧张,这只能说明你有一副好身体,这是好事。”白清欢冲他伸手,想要将他扶起来。
然而她的手才刚靠近他,刚才仿佛已经安详去世的段惊尘突然复活,以手撑地倏地翻身坐了起来。
他低着头,肩膀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起伏着,凌乱的头发滑落,挡住了白清欢的视线。
而他尤嫌不够,又用剩下那只手盖住了自己的脸。
“不用,我自己可以。”他的声音从指缝中流露出来,听起来闷闷沉沉的。
他果然自己站了起来,但是依然低垂着头,且沉默而倔强的往后退一步,再一步,就这样和白清欢保持了一段距离。
白清欢一时间觉得有些冤枉,她很是无奈道:“没做到坐怀不乱的是你的身体,投怀送抱的又是你本人……”
“没有!”段惊尘迅速打断她的话。
他总算抬起头了,然而眼尾红红的,不知道是委屈哭了还是气红了眼,看着有点可怜的样子。
白清欢举着那件本打算给他穿上的繁复精巧的外衫示意一下,“还要我帮你穿衣服吗?”
“多谢,但是不必。”
段惊尘不想跟她复盘刚才是谁的问题,更不想让她帮自己亲手穿衣服,他唤来剑灵,让它给自己叼一件外衫来。
还好刀疤这厮尚且未完全叛变,段惊尘的命令还是会执行,总算给他叼来一件先前放在剑庐中的旧衫。
段惊尘迅速将熟
悉的素白外衫套在身上,做完这一套动作后,他的气息总算是平定下来。
只是或许是因为皮肤过于白皙,所以耳垂染上的羞色红得几欲滴血。
“方才不是故意的,抱歉。”说完这句后,他不等白清欢的回答,生硬又迅速的将话题切走,“我刚才说到柯峰主有问题。”
好在白清欢很善良的没有欺负他,顺势也就开始谈正事:“嗯,你继续。”
段惊尘的视线刚和她一接触就又飞快避开,他继续:“因为当初这只蛇妖便是柯峰主发现的,诛杀蛇妖这个宗门任务也是由他发布的。但是偏偏这只蛇妖实力远非明面上的元婴期,而至少在渡劫境,若是寻常弟子无法判断也就罢了,但是柯峰主明明曾经和蛇妖碰面交手,却也说它是元婴期,其中定有古怪。”
白清欢注视着段惊尘,听得很认真:“所以你是觉得柯峰主和羽山之中的神秘势力有关?”
青霄剑宗世代都以镇压邪魔,诛杀妖兽为己任。甚至连宗门都立在北灵洲最北段的荒凉雪山间,就为了镇守在此地,成为寒渊与修真界的第一道屏障。
若是连青霄剑宗的一峰峰主都想要放出邪魔,那修真界恐怕真要生出大乱了。
“嗯。”段惊尘逐渐恢复了镇定,垂眸无视掉对面的视线,“另外还有一件事,他们都不知道。”
“什么事?”
段惊尘:“那只妖兽不是没找到尸体,而是并没有死。”
白清欢愕然:“你没有将其杀死?!”
“那只妖兽的力量并不算多可怕,但是神魂力量却强得出奇,我与它大战之后神魂受损严重,恍惚中察觉它的神魂似乎想要侵入我的身体。”
“等等。”白清欢抓住关键点,皱眉:“你的意思是,这只妖兽原本想要夺舍你?”
“没错,只是阴差阳错中你我的神魂颠倒互换了,这才让它没有得逞。”段惊尘平静叙述着那日最后的印象:“我记得在我彻底失去意识前,看到那只妖兽化作一道迷雾逃走了。”
白清欢在心中默默梳理着线索,喃喃:“先是用千机缕栽赃带我头上,然后再夺舍你。不管是即将飞升的我,还是身为仙君转世的你,这下子都要折损在这蛇妖身上。背后的人真是好一手一箭双雕,竟比我还卑鄙!”
段惊尘:“那蛇妖精通神魂术法,我们想要换回彼此的身份,就得先找到它的下落。”
“其实我对于在你们青霄剑宗当祖宗也没有什么意见。”
白清欢重新躺回躺椅上,招来刀疤,漫不经心摸着狗头,环顾四周打量着她亲手布置出来的仙君洞府,心中很是满意和不舍,“本仙君这几日过得很舒心。”
她都计划好了,过两日就带了刀疤去戊土峰,随便捡点仙器法宝什么的回来。
“我也对继承白长老的无数法宝灵石没有意见。”段惊尘这话说得真心实意,可惜还有后半句的转折,“不过你应该也有所感应,我们的身体与灵魂并不契合。方才我不慎……”
他说到刚才因为神魂不稳而引出的意外,原本还平静的语气就又差点失控了。
只能有些狼狈地含糊略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