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上沿街店铺林立,鳞次栉比,有酒旗张扬的酒肆,有老字号牌匾的饭馆,有阔气豪华的绸庄,有叮当作响、炉花飞溅的铁匠铺,有“当”字当头的大当铺,有门前媚女眼光流盼招徕客人的青楼……
街上人流不息,人来人往,行人、骏马、轿子……
令人耳目一新的是轿子!
不断地有二抬、四抬轿子从街上走过,在来往的行人中,中啻于跑在乡村土路上的宝马,有傲人一等的气势。
而路上行人大多是长衫长袍,也有短衫帮,从衣着的样式看,应该是明朝的装束。
从装束上,一眼就可以分出阶层。
有钱的是红光满面,非常滋润,身穿锦缎长衫,戴着漂亮的顶冠。他们有人打着摇扇,有人骑着高头大马,身后有跟班的小厮,身前有牵马的小僮,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打工的则是粗布衣衫,脸上黑黑的,腰间系着破旧的带子,肩挑箩筐,手推小车,也有肩负重物,低头匆匆前行的。他们个个黑黑瘦瘦,有营养不良之嫌,脸上的表情看来都相当不快活,大多怒气冲冲好像下一秒钟就要造反。
避过这些不看,另有比较赏心悦目的是偶尔穿街而过的女眷们。
这些女人,大概应该是有钱大户人家的贵小姐,她们穿着如彩霞一般的长裙,头上装饰着金光闪闪的金饰品,长裙几乎曳地,挡住了脚面,看不见她们裙下的金莲移动,所以给人一种误觉,好像她们不是在走,而是一朵朵莲花,在水上慢慢飘动。
而她们的脸上,都是娴静非凡,气度
相当优雅。
大概是饱读诗书吧,个个气质高贵而华丽,竟如不食人间烟火一般,根本没有当代女子脸上的入世气质。
另外一个与当代的女人最大的不同一点就是,她们脸上都是一派谦卑,绝无凌人之气,三从四德早己深入她们内心深处。
可以断定,这样的女人娶回家里,男人就相当于得了一件活宝,别提“为伊耗尽花下死”,光是幸福也幸福死了。
“明朝?”张凡不禁脱口而出!
眼前的奇景,把春花吓得浑身发抖,她紧紧拉住张凡的衣襟,生怕他跑掉把她留在这里,“你,你怎么知道是明朝?”
“清朝是留辫子。”
“怎么就不是元朝和宋朝呢?”
“元宋时期,手工业没有这么发达。再说,你看,那些店铺门前挂的摆的东西,制作相当复杂,应该是明末才能达到这个水平。”
“我怎么看不出来?”春花小声道。
“先拍下来,回去我慢慢给你讲。”
这一句,倒是提醒了张凡自己,也提醒了春花。
两人慌张地掏出手机,对准街市,便开始拍摄。
可是,就在他们刚刚拍摄几秒钟,突然间街上一片混乱!
他们的喊声听起来声调有些怪怪的,但听得出说的是汉语:
“相公,我头疼!”
“怪哉!”一个男子喊着,手捂脑袋,接着一头从马上栽了下来。
那个刚才还在打铁的铁匠,突然扔下手里的大铁锤,伏在炉台上大声呻叫起来。
挑担子的人踉跄几步,无力地抛下扁担,蹲在路边喘粗气。
一顶四人抬花轿,四个轿夫脚步东
倒西歪,在路上挣扎。他们是极力想稳住脚步,但是办不到,像是喝醉了酒,东一头,西一脚,接着,四个人纷纷跌倒在地,爬不起来了。
那顶轿子失去了轿夫,就像汽车掉了轮子,一个跟头,翻倒在地。
轿帘一掀,从里面爬出一个女子。
只见她柳眉如熏,红唇如樱,穿一身粉红长裙,脚下露出一双绿色绣花鞋,由于身子朝下,两只小脚在空中蹬踏几下,好像两只花朵随风摇摆!
张凡不小心看到了她的内衬。
玫瑰红色的绸缎制成,当中上面绣着一朵金色的大牡丹花!
而大牡丹花的周围,绣着六朵小牡丹花!
一大六小,七只牡丹!张凡若有所思,似曾相识。
在哪里见过?
不不,好像在哪本书里看过!
大概是一本叫做《玄世盛朝》的书吧。那是一本北宋人撰写的古代杂记,里面记叙着古代各种人间杂事,其中有一篇“金闺饰记”,记载着“七牡丹金花亵衣”。
据说,这种亵衣产自丝绸产地,由灵手妙女所绣,专供王公贵族家的女人,光是后宫每年就需要上百件。皇帝每临幸一妃,便赐予宝物,其中“七牡丹金花亵衣”是皇恩浩荡的象征!
张凡不禁失声赞道:“呵呵,跟人家比起来,咱当代的设计者们都没有开过脑洞吧!”
我应该用特写镜头把这珍贵景象拍下来,说不上可以高价卖给专业设计师呢!
张凡忘了恐惧,竟然忍俊不住,用双指在屏幕上一扭,把镜头放大……
“别拍了!”
春花尖声叫道,同时,一把将张凡的
手机给关掉。
“怎么不让拍了?”张凡看着春花,忽然“明白”了:“春花姐,你想多了,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我就是好奇重。”
“好奇心重?我看是好色心重。”春花嗔道。
“不是不是,我主要是看她的衣服设计理念又典雅,又前卫,我想照着这个样子,回头叫裁缝给你也定制一个,你穿在身上,还不把人迷死……”
“贫贫贫!”春花又羞又气,想到张凡想着自己,心里一阵热流,直冲面门,惹得脸上红云朵朵,着急地道:“你没觉得我们把人家给害了吗?”
这一句,令张凡着实有些蒙。
“什么?我们把他们害了?”张凡瞪大眼睛,吃惊不小。
“还看不出来吗?街上的事,不是我们引起的?我注意到,我们一拍,他们就乱套了。我们已经把人家害苦了!”春花提高声音道。
“哎哟,我怎么没有想到这点!”
张凡拍拍脑门!
现在,他明白过劲了。
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