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并排放置，升腾起袅袅蒸汽。空气中弥漫着微微的油烟味和食物的香气。
坐在窗边的男子，一条腿随意地曲起，膝盖轻抵着塑料凳的边缘，而另一条腿则不自觉地在地面上轻轻踩踏着，每一次落地都似乎承载着他内心深处的情绪波动。
回想起昨天康飞扬的邀约，电话那头，女孩的态度不似从前冰冷，反而多了几分热络与亲切。她提及冯瑶想请他吃饭以示谢意，这让沈俊泽心中五味杂陈。经历了前几次的尴尬聚会，他这次也多了几分谨慎，也开始拿腔拿调：“我很忙，不一定有时间，这次都有哪些人去？”
康飞扬微微一顿，显然明白对方的顾虑。上次聚餐时她刻意带周奇同行，本意是想无声地宣示立场。却没想到对方一直记挂在心，这样倒显得有些幼稚。于是她打趣道：“放心，没有其他人，就我们几个核心成员。”
“核心成员？”沈俊泽念叨着，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听起来还挺正式的。”
“你帮了我们这么多，自然也算是我们的核心成员，怎么样，有时间吗？”
康飞扬的话语中多了几分真挚，随着对话的深入，她内心的戒备似乎也在一点点瓦解，语气中不自觉地透露出一种轻快。
他知道，这段时间以来自己默默的支持与付出，正逐渐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虽然他没有说出口，但那份渴望被理解和感谢的心情，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康飞扬的话语或许并不华丽，但有心之人却听来却十分受用。沈俊泽心里一阵欢喜，甚至有些小小的骄傲：“既然我都是核心成员了，自然要出席。”
随着夜幕的降临，小餐馆内的气氛逐渐升温，人声鼎沸，充满了市井的烟火气。店主忙碌地穿梭于桌间，热情地介绍着特色菜肴，火锅里的食材翻滚跳跃，诱人的香气四溢，引得食客们垂涎欲滴。
“瑶瑶之前是我们部门负责播报业绩的人，有所有员工的邮箱地址。”康飞扬轻轻端起面前的塑料茶杯，悠然地啜了一口茶，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满足和解脱。
“她离职前，将赵平骚扰女员工的聊天记录还有录音都打包，用邮件群发给了公司的同事。就算他侥幸躲过了这阵风头，他也无法逃避公司和同事们对他的审视和评判，他时时刻刻都会烙印上性骚扰的罪名。”
沈俊泽的表情变得复杂。但对面的人彷佛完全没注意到他此时的变化，依旧自顾自的说着：“放心，我们用的是真实的录音和聊天记录实名举报的，不会牵扯到你。”
“你很骄傲是吗？”
沈俊泽的声音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讥讽，他面色铁青，语气冰冷。
“你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你自己的名誉不要了吗？”
他愤怒地想拍桌而起，但指尖刚一触到那油腻腻的桌面，又立刻弹了回来，只能紧握双拳，以此来宣泄内心的不满。
“你这样弄得人尽皆知，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会受到的非议？”
沈俊泽此刻一点胃口都没有。他深知，应对职场不公、勇于反击固然重要，但牺牲名誉的代价同样沉重。
“我知道，但是我不在乎。”康飞扬的眼神坚定，毫不退缩。
“又不是我们做错了事，为什么我们要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你真的觉得仅凭那几个领导随口的承诺，赵平这种人就会受到惩治吗？你我都知道，在他们眼里，我们不过就是可以随意舍弃的棋子。什么规则，名誉，不过就是他们摆弄我们的工具。我们越是遵守规则，就越好拿捏。我们越是在乎名誉，就越容易被裹挟。如果这次我们如他们所愿大事化小，那我们之前做的那么多还有什么意义？这不是瑶瑶期望的，也不是我要的。”
沈俊泽被康飞扬的话震慑住了。他知道她说的有道理，但仍然难以认同她的行为。
气氛变得越来越紧绷，眼看双方一副剑拔弩张之势，冯瑶试图打圆场。她轻轻咳嗽了一声，柔声说道：“我们当时头脑一热，就这么做了，现在想来确实也有点欠考虑。她的话语婉转而诚恳，带着几分自我反省，“但是现在时代不同了，年轻人都能明白孰是孰非。他们都知道，赵平才是该遭受非议的对象。”
康飞扬也意识到自己有点上头，逐渐偏离这顿饭最初的目的。她沉默地看向沈俊泽，两人之间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决定暂时将争议搁置一旁。
“现在瑶瑶也离开那个地方了，这个事情也告一段落了，我们这次来是真的想好好感谢你。”
说着，她便起身，轻轻端起茶壶，恭敬地给沈俊泽的空杯续上茶水。
看沈俊泽的神色稍有缓和，冯瑶趁机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原来沈先生也知道这家店啊，昨天你说来吃陈记我还奇怪，我还以为你会选择更高档一点的餐厅呢。”
沈俊泽闻言感到一阵心虚。他哪里知道什么陈记李记的。只是在康飞扬的朋友圈中见过多次，便顺口提了出来。
亏得他反应迅速，故作镇定地回应道：“这家店很有有名，正好我公司也在附近，偶尔过来吃过，所以知道。”
他边说边悄悄地伸直了因长时间僵硬坐姿而麻木的腿，试图缓解不适。
康飞扬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微笑，眼中闪烁着玩味的光芒。
“是吗？我们经常在这吃，怎么一次也没见过你啊？”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显然对沈俊泽牵强的理由不大相信。
冯瑶见状，连忙在桌下猛然踢了康飞扬一脚，力度之大让康飞扬不禁“啊”了一声，疼痛中带着几分惊愕。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同时也接收到了冯瑶的“警告”，想起她们今天的目的是要感谢别人，而不是怼死别人。连忙闭上了嘴，不再继续调侃。
沈俊泽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也意识到自己话语的漏洞，心中暗道不好。他稍作停顿，迅速又恢复到气定神闲的状态。
“我只到店吃过一两次，后面都是我的助理帮我带到办公室的，没办法，工作太忙抽不开身下楼吃饭。”
感念于沈俊泽身为一个日理万机的大老板，却仍然愿意花时间帮助她们，还和她们一起吃饭，冯瑶被沈俊泽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