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便问宋问之:听闻福州府海味一绝,宋兄可知哪家酒楼蟹肉最是地道?
?嬴天尘提醒您《修不成仙的我只好考科举》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宋问之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原来是这般“复仇雪恨”吗?
他笑起来:“谢兄问对人了。其他不敢保证,论美味珍馐,宋某人可是老饕!”
回城后,宋问之领着二人穿过大街小巷,来到一家据他所言味道最是正宗的酒楼,还没进去,扑面而来的霸道香味便令石头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谢拾双眼不由一亮。
宋问之边往里走,边笑道:“要我说,谢兄来的正是时候,如今正是海货肥美的时节,保准谢兄尝过了就不想走……”
宋问之显然是老熟客了,酒楼的伙计见了他就热情地迎上来打招呼:“宋二爷好,还是一楼大堂老地方?”
宋问之摆手:“不了,今日我带了朋友来,给我们在二楼找个安静的地儿。”
“好嘞!几位这边请——”
伙计麻利地引着他们上楼。
一路穿过一楼大堂,混杂在一起的香味更加扑鼻,几乎从四面八方将他们包围。谢拾一眼扫去,蛤、蟹、螺、蚝……乃至许多他叫不出名字的海货,可谓应有尽有。
待得一桌喷香的红烧蟹端上来,配上清淡爽口的小菜,说是人间一绝并不为过,谢拾对宋问之“老饕”之名表示高度认可。
石头用力掰开蟹壳,吃得满嘴流油,同样对谢拾这另类的“复仇雪恨”表示高度认可。如果可以,再多复几次仇都没问题。
一顿饭的功夫,善于学习的谢拾便跟着宋问之从吃蟹新手变成了老手,一开始尚且不知如何下手的他随着熟练度的上涨,已然总结出一套吃蟹的流程来。不仅总结出流程,他还十分乐意与更多人分享。
酒楼中向来有特意供士子留下墨宝的笔墨纸砚,其中佳篇甚至能留与后来者观瞻,是以,当谢拾兴致勃勃要借用纸笔时,伙计并不意外,依照惯例取来了笔墨纸砚。
宋问之亦对这位新朋友十分好奇。原先只见识了他的画作,尚不知其文采如何,想不到这就有机会见识到了,他满怀期待地凑过去,就见谢拾长身而起,笔走龙蛇。
“——好字!”
宋问之大赞一声。别的不说,只论这一手字,福州府便无几人可与之相较。
再看其文,宋问之诵读起来。
“漫夸乃腹,先美其筐。视黄金兮太贱,觑白璧兮如常。剖腹藏珠,宜乎满肚;持金赠客,不合盈筐……”*
等等,这开篇哪里不对?
——吃螃蟹要先吃其筐(背壳),一旦揭开背壳,会发现里面藏着珠子与黄金,在这等美味佳肴面前,寻常的黄金白璧都不过如此,视之太贱,觑之如常……
宋问之尚处于懵逼状态,谢拾的动作却不慢,他落笔近乎不假思索,竟是生生将一篇“吃蟹流程说明书”
写得如同砌金殿、堆玉宇:“……油腻而甜,味甘而馥。含之如饮琼膏,嚼之似餐金粟……”*
先吃筐(贝壳)、再吃瓤、次吃足、最后吃螯,一整套流程给他讲得明明白白。
……?”宋问之大为震撼。
末了,他摇摇头叹服道:“从前我还自诩老饕,在谢兄面前,竟是班门弄斧了!”
——什么才叫真正的老饕啊!
——这就是了!
没能看懂的石头与酒楼伙计露出两张一模一样的“文盲”脸,但他们不懂,不代表旁人听不懂,至少酒楼的掌柜是听懂了。而附近用餐的士子同样听懂了这篇文章。
原本不曾点蟹的人都听馋了,不存在的口水流下来,忍不住纷纷开口要品尝同款红烧蟹,都想知道究竟是何等的美味珍馐才能让人尝过之后当场写出这样一篇赋来。
满面笑容的掌柜已是忙不迭来到谢拾这一桌,大手一挥免单:“客官好文采,这一桌本店请了。不知客官可愿留下墨宝?”
从头到尾目睹谢拾一番操作的胖狸猫在虚拟空间中同步享用着虚拟的红烧蟹,不忘在小本本上记下宿主的“光荣事迹”。
[……全新的“白嫖”方式增加了!表面上是宿主“白嫖”,其实是酒楼“白嫖”!]
……就凭这篇文章,即便宿主一文不名,也能将这家酒楼的招牌菜名声传扬出去。如此浑然天成的广告岂不是远胜百般宣传?
……何况宿主并非一般人,只是初来福州声名不显,只要参加几场文会,就会如汀州一般声名远扬。这家酒楼简直是赚大了!
胖狸猫嘟囔起来:[小气鬼,居然只有免单?难道不该来个永久折扣优惠吗?]
见胖狸猫为自己打抱不平,一副“我家宿主吃了大亏”的模样,谢拾哭笑不得:“我只是个过客而已,又来不了几回。”
至少今日这顿饭他享受到了。
临别之际,谢拾与宋问之交换了住址,约定日后互相拜访,他迆迆然起身,唇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游学至今,谢某每至一地,必求三宝。今日三宝俱得矣!”
宋问之与之并肩踏出酒楼门槛,闻听此言,忍不住侧过头来:“何谓三宝?”
夕阳西下,身旁的少年微笑着竖起一根食指,正色道:“美味佳肴是其一。”接着竖起第二根,“风景形胜是其二。”然后是第三根手指,“贤达俊彦是其三。”
宋问之几乎飘飘然起来。
……美味佳肴已入腹中,风景形胜已入画中,而贤达俊彦,指的不就是他宋问之?
……谢兄说话可真好听啊!
·
与宋问之相识虽是意外,二人往来却颇为投契,至少作为饭搭子是十分契合的。两人又约过几回饭,尽管谢拾不曾特意打听其身份背景,亦对宋问之有了几分了解。
此人已过而立,是福州府小有名气的人物。昔年也是个大名鼎鼎的神童,不过自中秀才起便屡考乡试不中,昔日的光环随之
散去不少。他颓废过一阵之后,似乎彻底看淡功名,日子反倒逍遥起来。
尽管身上只有秀才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