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绛眼皮跳了跳,疑惑地问:“靳医生你在说什么?”
靳祁推了推眼镜,镜片下那双狐狸眼快速眨了一下,他自然也注意到了顾时靖胸口口袋内的某只卷毛小鼠,心底隐隐有了个不好的猜测,声音也减弱了一个度:“不是说小时养了个…呃…叫小卷的‘宠物’么?”
秋卷抿了抿小耳朵,目光落在这个新面孔身上,心中默默感慨人类的消息传递得可真快。
不过……它才不是顾时靖的宠物,应该顾时靖是它的小仆人才对。
但一想到进入艾登城它便要与顾时靖分道扬镳了,秋卷便也没太计较身份这件事儿。
桑绛抬手指了指秋卷,介绍道:“是啊,就是它,时哥养的小仓鼠,叫顾小卷。”
靳祁:“……”
桑绛见状没忍住啧啧两声,“靳医生你在想什么?时哥你还不了解,他是那样的人吗?”
靳祁:“……”
靳祁觉得自己还能再挽救一下,十分刻意地将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一声,转了个正经调调:“我是听别人说的。我也不太相信,果然是场误会。”
桑绛给了他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
方才那架势可不像是不相信的样子,倒更像是迫不及待想要“捉.奸”才对。
靳祁心虚地错开视线。
谣言害人。
秋卷歪了歪小脑袋,突然有些听不懂这两个人类在说什么了。
明明每个字都能听得懂,连在一起却让它觉得有些云里雾里。
恰在这时,顾时靖突然开口,坦率而又直白地问:“什么意思?”
靳祁:“……”
桑绛:“……”
靳祁和桑绛对视一眼。
靳祁:“就是场误会,没什么意思,咱们赶紧进城吧。”
桑绛:“对对,天都快黑了,时哥你不是还说要给小卷找个笼子住吗?”
顾时靖被二人推搡着,面无表情地朝着城门走去。
即便是在存活都很艰难的末世,明与暗依旧共存,依附他人生存的菟丝子并不少见。
这样的饲养与被饲养关系,确实与“宠物”和“主人”无异。
只是顾时靖这些年一直与畸变体打交道,留在主城的时间要么在研究所要么在训练场,从未接触过这些领域,这方面可谓是一张白纸。
但这两人这般反常,就差将“欲盖弥彰”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顾时靖蹙了蹙眉。
他是对畸变体之外的很多事情所知甚少,却并不是真的迟钝,只是没什么兴趣涉猎罢了。
如今倒是勾起了一点他的兴趣。
等回了主城,和“缠绵”一起查查。
说实话顾时靖其实并不喜欢与靳祁这个狐狸眼打交道,但也不至于讨厌他这个人,碰上面、对方主动的前提下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而且,顾时靖现在的心情十分不错。
经过一路的训练,小卷已经能够听懂自己的名字了。
听见有人喊它的名字便会做出反应,或是抖抖小耳朵,或是朝那个方向望过去。
他的小仓鼠果然聪明。
……
某个坐在副驾驶的医疗兵脚底像是抹了油般溜得极快,默默来到距离顾时靖最远的角落,恨不得像鸵鸟那样将脑袋埋进地里,手指再次在手机屏幕上快速飞舞起来,澄清着顾时靖“养宠物”的谣言。
他明明不是那个意思啊!!!
他只是向朋友感慨了一下时哥对宠物很温柔而已,怎么传着传着变成这样了???
他可从没有想过要毁时哥的清白啊!
幸好靳医生没有透露太多……不然他可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靳祁是一名优秀的心理医生。
或者说,他也是经常请顾时靖过去喝茶的那个心理医生。
每个月与研究院的检测数据一同展示的,还有顾时靖的心理报告数据,大多都是靳祁亲手写下的。
顾时靖的心理状态一向良好,没有任何过激等负面倾向,或者说,他连心情低落的频率都很低,情绪远比大部分普通人要稳定得多。
但越稳定,便越有人觉得不正常,说顾时靖像畸变体一样冷血的传言便是从心理报告的数据中衍生出来的。
但靳祁知道,顾时靖没什么不正常的。
每个人的生活环境不一样,每个人肩上的担子也不一样,顾时靖这样的性格对他来说正正好,完全不会被情绪左右。
而且他也不过才二十出头,未来说不定还会经历很多,总会越来越鲜活的。
就比如这次,突然收养了一只小宠物。
这是按照他以前对顾时靖的了解绝对不会做出的举动。
人都是在被潜移默化地改变的。
顾时靖也不例外。
……
艾登城的守卫并不严苛,甚至不需要进行检测便能随意进出。
毕竟城墙已经被畸变体陆陆续续摧残得不成样子了,城门如今也就只是个摆设。
也曾加固过几回,无奈城内的土壤被污染了大半,土壤内的植株渐渐发生变异,内忧外患下,城墙的存在便没有了太大的意义。
城内也并非都是被污染的区域,研究院今年才刚统计过新的数据——大约还有四分之一的土壤是没被污染的。
而城内的居民也大多分布在没被污染的区域内。
剩下的居民已经不多了,算上流动人口不过千人,如今突然一下子折了132人,便更少了。
军方定期便会处理一遍城内的畸变体、加固剩余居所,尽可能地减少威胁隐患。
研究院也会定期派人前往研究,毕竟第一安全区已经完全沦陷,第二安全区正处于沦陷的边缘,接下来便要轮到第三安全区了,再不抓紧时间研究污染原因和应对策略便就只能等死。
几百年前,先辈们选择这三处
建成三个安全区自然有他们的原因——整颗星球就只剩下了这三块足够建起堡垒的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