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琴南倒吸口凉气。
怎么会这样……
骤然想到自己小辰光……好像也被老师体罚过。
一把拽住程筌的胳膊上下打量，又去看程筝：“你们有没有被老师打过？”
程筝就摇头：“没有没有。”
她虽然遇到过像英语老师那样不那么友善的老师，但挨打还真没有。
程筌却撅了嘴巴：“我小学的时候被老师拧过眼皮。”
董琴南吓住了，目不转睛地盯着程筌的眼皮，怎么看怎么肿，眼泪都要下来了。
深吸了一口气，摩挲着三姐妹：“我是真不知道学校里是这样的……”
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一连串的叉叉。
她对哪怕小丫头的学校生活都没有什么印象，更别讲程筌程筝了。
只记得后来孙女小学班上一个男同学因为上课讲话被老师惩罚跑圈后，家长一状告到教育局，然后那个老师在得到了家长的谅解后还是被记过了……
收敛情绪，董琴南看着三姐妹，决定暂时放弃尊师重道那一套：“学生去学校是为了接受教育，你们上学是为了学习老师们脑袋里的知识，其他他们做的所有的让你们觉得不舒服不对的行为，你们千万不要学，也不要帮他们瞒着，都要大胆地告诉我知道吗？”
程筌眼睛一亮，重重点头，大声喊”知道”，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举手提问：“妈，那你说打人到底对不对？”
“打人肯定是不对的，不管是老师打学生，还是父母打小人，这都是以大欺小恃强凌弱。”
董琴南讲的斩钉截铁，但是教育这种事情，真的不是她能搞得明白的，只能讲讲自己的想法。
推心置腹：“但是这种事情放到生活里也不能一概而论，我们打个比方好了，譬如讲像笳笳这么大的小人，她一个人偷偷玩水玩火，在马路上突然松开你们的手瞎跑，或者跟小朋友一起玩的时候打人抢别人的玩具，这种时候拍她两下让她长个记性，晓得这么做很危险，或者是不对的，我觉得是可以的。但我脾气上来控制不住，拿她出气，这就绝对不可以。”
程笳瞪大了眼睛。
之前的话她半懂不懂的，但提到她的名字后，她立马听懂了一半，急忙拽着董琴南的衣摆要往她身上爬：”妈，我乖，不瞎跑，不抢玩具。”
都快哭出来了。
董琴南赶忙抱了她：“妈没讲我们笳笳，是讲跟我们笳笳一样大的其他小朋友。”
程笳眨了眨眼睛，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告诉大家：“笳笳是好孩子。”
程筝看着就笑了起来，但到底也只是扯了扯嘴角。
妈讲的没错，就是出气。
她见过法西斯打学生，打到后来感觉都失去了理智，跟发了疯一样，都……丧心病狂了都。
董琴南不晓得程筝想到了什么，拍了拍她的后背，继续往下讲：“换到学校里，我估计你们班里肯定也有那种不尊敬老师不尊重同学不遵守纪律的同学，有句老话讲一个猴一个拴法，或者也叫因材施教。对于这种学生，我觉得老师惩罚一下是可以的，但不能以伤害学生的自尊和身体为代价。”
“还是那句话，学生在学校接受的是教育，不是改造，老师不应该利用老师的身份随意打骂学生。”
程筌瘪着嘴巴重重点头：“妈你讲的太对了，就是随意。好多老师都可随意了，张口就骂抬手就打。”
好在老小姐虽然野蛮，但不打人，否则毕业后一准要套她麻袋。
想到这里，程筌又高兴了起来。
至于妈讲给她买东西……
还是算了吧！
钱变成东西很易哉，东西想要变成钱可不易哉。
妈摇羊毛衫踏洋机多辛苦，再讲她想要的都有了，也没什么想要的了。
啧啧，陵城还是大小了，要啥没啥。
所以她还是要用功，将来考高中考大学，考到省城去，考到沪城去，把妈也带出去，去看□□，去看长城。
蹭地站起来，程筌只觉得浑身使不完的力气，四下里一打量，指着窗玻璃：“明天那个江南服装厂的厂长要来是伐，我把窗户再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