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看不太清,但那实打实的三两银子,也让见多识广的大夫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个愣头青。
“去去。”本就无事的大夫起身拿过一旁的药箱,“走吧。”
陈岁安转过身直接将大夫的药箱背在自己身上,往侧边稍微一让,道:“谢谢您,您先请。”
大夫看着敞亮的大堂笑道:“姑娘,请您带路。”
陈岁安脸色一红,赶忙几步走到前头带着人往有间客栈去。
念着路途不短,那小孩还从医馆后院牵出来一辆马车给到陈岁安手中,直叫人现场就是一番重谢。
病人是淋雨、重伤、酗酒、高烧,陈岁安并不知晓自己这翻话落在旁人耳朵里是有吓人,手上却是极乐意地听话将马车驱得飞快。
急急忙忙带着大夫回到房内,陈岁安掀开床帐便直接傻在原地。
男人又略微换了张脸,乱七八糟的比他们初见那晚更是糟糕,稀碎的眉毛,突起的刀痕,若不是男人还躺在这床上,穿着那件破烂衣裳,陈岁安几乎要怀疑这人是不是被掉包了
“不是,你……”刚要开口质问的陈岁安被男人拽了下衣袖。无名皱着眉头朝她微微摇头,生出些许红血丝的眼睛眨着,显然是要她别再讲话。
念着男人这一路上的所作所为和身份,陈岁安果断选择闭上嘴。
大夫瞧见这长相奇怪行为诡异的两个人依旧不动如山,抬手将病人的脉一切,那眉毛就皱得更深,想也没想指着两个人就是一番数落。
小到淋雨吹风感染风寒、大到剑伤和后续的失血,大夫最后将袖子一甩,还要陈岁安次日再去拿药。
斗笠还戴在头上的陈岁安又俯身作揖,连带着片片黑纱在空中飘成一只黑色的蝶。
看完病的大夫拿上银子便要回去,陈岁安乖巧地将人送到了门口,又托小二给自己煎上药,这才带着满腔怒气往二楼冲。
屋里的酒味几乎散尽,桌上的酒坛也已经被收拾干净,因此那几个孤零零地站在原位的白胖包子便格外显眼。陈岁安回到床边装出一副凶狠模样,问道:“为什么喝酒?”
男人捂着嘴咳嗽一声,满脸尽是不解。
陈岁安本就不要他的回答,只沉着脸继续问:“为什么不吃包子?”
“喉咙疼。”男人张张嘴,声线沙哑非常。
陈岁安深吸口气,又问:“为什么还要涂这种东西?”
男人看了她手中的斗笠一眼,极平淡地说:“没脸见人。”
“那你……”过分短促的回答让陈岁安准备的无数说辞在瞬间化为齑粉。
六师姐信中的故事在眼前闪现,她无声地张张嘴,后面的话最终全部随着呼吸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