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制地叹了口气,才幽幽说道:
“可是姑妈,你们有没有想过?万一竹茹端给我喝的那被茶下的不是春药,而是毒药,我还能安稳站在这跟你们说话吗?”
一言惊醒梦中人!
大、小张氏听闻此言,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是啊!万一呢?万一是毒药呢?
连竹茹只在远处看了一遍,就擅自将有问题的茶水端给令柔吃,万一令柔因此丧失性命呢?
大张氏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拽着同样面色惶惶的小张氏,咬着牙说道:
“柔儿说得对,万一是毒药?原先我还可怜那女孩子的身世,看来我是白瞎了那份恻隐之心!竞然这样害我的柔儿,着实可恨!应当秉明陛下,严惩她的罪过!”令柔闻言,忙问:“什么可怜?竹茹的身世有什么问题?”
她们一起玩了这么多年,连竹茹极少提起自己的身世,提起来时,也是提自己父亲更多,很少提自己的母亲。但奇怪的是,连竹茹的父亲在她进宫前就去世了,她母亲却一直活到现在。
这就很反常了。
但令柔也不是多嘴的人,看出连竹茹对这件事的避讳,也就从未主动向她打探。
现今听大张氏如此说,莫非连竹茹的家事另有隐情?令柔一再追问,大张氏只好把从贾婆婆那听来的有关连竹茹的消息尽数说给令柔听。
令柔这才得知连竹茹母亲怒其不争,不仅自己在娘家活得可怜又可悲,连带着唯一的女儿也差点卖进青楼的事。同时也得知了梁国公主对连竹茹的大恩,以及她每月给连竹茹母亲送钱的事。
故事背景一补充,那一切就说的通了。
难怪连竹茹很少提家里面的事,即便提起,也多是提自己父亲,很少提自己母亲一一
令柔思忖着,忽又想起从前连竹茹总爱说自己羡慕她,羡慕她有曹氏这样自立自强为母则刚的母亲。当时她因为曹氏没经过她同意就擅自改嫁并且珠胎暗结一事,和曹氏的关系一度闹得很僵。
连竹茹知道后,总是不厌其烦的劝她与曹氏和好,说曹氏是世上顶顶好的母亲,为她打算好一切,让她要体谅她,珍惜有这样好的一位母亲,不要任性云云。当时她只觉得一向沉稳话少的连竹茹反常,没想过还有这样一层缘故在。
如今了解清楚后,别说大、小张氏因她的身世表示怜悯,她这个作为与她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就更不忍心了。心里不由得原谅了连竹茹大半。
想来她是觉得梁国公主对她有大恩,又知晓梁国公主心心念念要送她入宫为妃,不忍心恩人的意愿落空,这才出此下策。
令柔对自己的生命,对自己的一切都看得很重,她爱自己,不愿自己的一丝一毫受到伤害,因此不忍心归不忍心,鉴于连竹茹的的确确伤害了她,令柔始终对她无法完全释怀。
想了想,令柔抬眸看向大、小张氏,认真问道:“那依两位姑妈的猜测,竹茹被关进尚司局后,最大可能会得到怎样的处置?”
大、小张氏对视一眼,不明白令柔究竟是个什么想法,小张氏问她。
“那柔儿是怎么想呢?是希望她有事,还是不希望她有事?”
令柔撑起身子,背靠在床头,微仰着头看向空气中的某处,喃喃道:
“作为朋友,这么多年的情谊,我真心希望她平安无事。不过…”
令柔将视线与注视着她的小张氏对上,表情决然。“这件事过后,我们俩的情谊也就烟消云散了,从此互为陌生人,再无任何干系。”
大、小张氏明白了。
侄女还是舍不得这个朋友,还是有心要报她,希望她平安无事。
至于之后说的,恩断义绝这件事,那是以后的事了,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但至少目前,侄女是希望保住她的。
大张氏叹了口气,感慨道:“你这孩子,就是心善,像咱们张家的种,我和你二姑妈,还有你父亲,都是心慈手软之人,见面总要留三分情面。”
“你放心,你既这么说了,我们自当尽可能保她,不过你也须清楚,我和你二姑妈位份低,能量有限,为今之计,是去求皇后娘娘。”
“杨太后走后,她就是名副其实的后宫之主,我们是先帝的嫔妃,论理也属于她管。”
“虽说这事已经超出了后宫的管辖范围之内,但皇后娘娘毕竟是一国之母,她的话,陛下多少要听些。”令柔还是有些不放心。
“皇后娘娘能帮忙固然很好,可她会帮忙么?她有什么理由帮咱们?”
小张氏安慰她。
“柔儿别担心,你忘了,她是由杨太后选进宫来的么?”
令柔撒嘴,不以为然。
“杨太后选进宫来的又如何?有道是人走茶凉,杨太后已经去世那么多年,何况我们与杨太后非亲非故,就算杨太后还活着,都不一定会帮我们,更别提只是承了面子情的曹皇后。”
小张氏见令柔总也说不通,当即摊手表示:“反正我和你大姑妈就想到这个办法。”
“也就是你放不下,非得保那姑娘。”
“要我说,何必呢?她纵然是有苦衷,可确确实实做了伤害你的事,你原谅她的所作所为已经足够大度,如今我们还豁出面子去帮她,够仁至义尽了。”“是啊,柔儿,”
一旁的大张氏附和道:
“姑妈今儿跟你交句底,我和你二姑妈在这深宫着实能力有限,勉强凭借多年来苦熬上来的资历,和陛下皇后这些小辈们的孝心,护住祥瑞阁这一亩三分地罢了。”“若想再做旁的事,那真是难如登天,属实无能为力。”
“倘若是你出了事,我们必会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去保,可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丫头…
顿了顿,才又继续说道:
“须知人情这东西用一次少一次,犯不着为了区区一个她断了你和我们以后的退路。”
令柔被说的羞愧,脸红耳热地垂下头,不敢与大、小张氏对视一一
是啊,她实在是太任性了!
本来姑妈的能力就有限,她还要求她们去做自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