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朱妏妏,顺她的视线飘到她的脚上,最后把车往自己这用力一拉:“你知道你妈妈为什么这几次总请我吃饭么?”
朱妏妏碍于人多不敢发作,杏眼圆睁,口气却放软了,隐藏着警告的意味:“我不想丢脸,你别乱来。”
蒋鹤贤从前不曾被朱妏妏直白地这么表示过。
再好素养也维持不住表情了,他也不保留,直截了当地说:“她知道我爷爷有个不是直系的亲戚,掌握着巨大的财富中心和闻名全国的商业帝国。你之前怎么不猜猜看为什么?现在你知道了。”
朱妏妏乍然听见他又那副口吻说母亲,就有些受不了。
她尖锐地反驳:“你了解过我妈妈的为人吗,这么揣测他,真不愧是你蒋鹤贤。上回刚吃过我妈妈的饭,现在就能翻脸不认人了。”
蒋鹤贤脸色愈加难看,泛白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线。
朱妏妏看他没话说了,更是得寸进尺,觉得自己占据了他的言语漏洞能放开火力。
也不顾被蒋鹤贤抢去了的车子,她忍耐着越来越快的呼吸才道:“我家对你不够好吗?不知道你一直以来的怨气从何而来。当初我爸妈也是看走了眼,和我一样。”
至此蒋鹤贤冷笑一声说不出话了,任由她说完,方一点头:“你说我们不要牵扯到你爸妈身上,但注定我们永远也绕不开你爸妈。”
朱妏妏打断他:“别再说了,是你自己一直反复无常地提他们。我根本不想把他们牵扯进来,可不代表我能允许你随便评判他俩。”
眼下,朱妏妏扔了那堆还没付钱的饮料,空着手径直跑出超市。
她鲜少和人吵得头晕眼花。
扶了扶门外的柱子喘气,见蒋鹤贤还跟出来,赶紧撒开腿又朝地铁口走。
蒋鹤贤在背后跟得紧。却见一辆车擦着朱妏妏飞过,想也不想,拽过了她摁在怀里。
接着垂眸看她的头顶,蒋鹤贤视线沉稳:“你脚是怎么伤的,就这么不看路么。”
朱妏妏来不及感受惊魂未定,还是一脸先前的冷淡:“你不了解我,也不了解我爸妈。他俩就算知道你大伯的事,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蒋鹤贤看她一眼随即放开了她。懒得再争论般把手插进兜里,看了会飞驰不停的车辆行人。
他换了个话题开口:“你和你相亲对象都没谈恋爱,就开始谈房了?”
朱妏妏不觉升起被监视般的毛骨悚然,清了清嗓子才道:“你的感情生活我不评价,也请你别对我的个人生活插手。好么?”
蒋鹤贤不予理会地撇开视线,只觉她现在应付感情尤其潦草敷衍:“没有任何感情就要结婚,你把自己当什么了。一个婚姻的工具,一个没有个人思想的物件。”
朱妏妏越发失去耐性和他聊感情生活,几乎全身心抗拒地侧过脸,低声:“那关你什么事。”
蒋鹤贤略停,说:“那就是默认了。”
朱妏妏推开他,和自己保持两三米的距离。
这会她心潮复平,刚刚因激动而嫣红的脸也恢复常色。她身上的香水味倒是隐隐从头发根飘散。
她瞧蒋鹤贤只用眼梢:“我长到这个年纪了,也不再是当年只求爱情不求温饱的小女孩。感情这东西重要么?在很多现实的物质问题面前不重要。而你显然不懂这点,还要问我这些。”
蒋鹤贤也不说赞同,也不说反对。他比朱妏妏很多年前的印象要瘦了点,五官褪去以往的青涩更添锋利。
不变的是他低眼瞧人时,那簇黑浓的睫毛仍会垂落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帘子。被他用掀开的一点眸光看着,心底不知为何就升起了点落寞感。
他隔了一会,问道:“就因为多年前那段无疾而终的恋爱?”
朱妏妏没吭气。可他俩心里都知道,至少在那时朱妏妏真心实意地畅想过和他的婚后生活。
那会他们都青春年少,风华正茂,想着组建家庭的快乐而无视眼前的阻难。
短暂的不欢而散后,谁也没料到。
仅仅经历短短的四十八小时不到,他们会在派出所再次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