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出口,方知又被蒋鹤贤带进了坑里去了。竟然在这个话题里隐隐生出了些许暧昧和亲昵来。
朱妏妏抓着手机的五指不禁紧了两分。
相较之下,蒋鹤贤的心情显得愉悦许多,忍不住咳嗽中带沉沉的笑,嗓音低柔。
即便没见着面,也感觉他面上表情舒展:“你的药还在我这,我找个时间给你送来?还是,你到我家来拿。”
朱妏妏荒谬于他连一盒随处能买的药都分得那么清楚。
她看了眼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还没停歇。才说:“我说做朋友不是这个意思,你也不要太拘束了。”
蒋鹤贤那端微微敛住气。
原以为会从他嘴里吐出什么反击的词句,结果,他只不过轻描淡写地扯了另一个话题。
“还有把伞,我看不是你的吧,是你们公司那位司机的。我拿了不好,待会九点左右给你送过去。”
朱妏妏忙打住,那会子她父母才刚要睡下看电视,她实在不想他再来碰上。
又说不出这话,朱妏妏只得硬着头皮应了:“我吃完饭去拿吧。伞就行了,那药又不是稀罕物。”
蒋鹤贤松口气,转身在窗户边看着被雨幕包裹而模糊不清的城市马路:“随你的时间吧。”
其实朱妏妏也能另约时间再拿不迟。但她不是个拖延的个性。
想着今晚拿了就明早能给那司机送去,省得时日一久,人家司机转头忘了此事不肯收,反倒她们欠了他人情。
朱妏妏年岁越长,也越发现心眼多不是坏事,宁可别给人留话柄也别把人想太好。
她也不信那司机今天好心载蒋鹤贤一程,是没受主管的指令。
只不过芸芸世界,每个人都是隔着层薄纱交往。有时别要计较,反而能相处得轻松快乐。
朱妏妏难得趁避开高峰期开了回车,待到蒋鹤贤开门请她进入,蒋鹤贤正沐浴完毕,擦着半干的头发出来。
水珠一滴一滴还在他的耳梢,蒋鹤贤随意瞟了眼她的行装:“你先进来吧,我洗澡刚洗一半。”
朱妏妏不觉蹙眉:“你直接把东西给我不行么?”
说着,蒋鹤贤却拉上了她身后的门板。
朱妏妏只得从了他的意思先穿鞋进屋,扫视一圈屋内一尘不染的环境,最后瞟过厨房正在蒸煮的汤锅。
蒋鹤贤把电视打开,而后看着她,说:“我正要点外卖,你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
朱妏妏婉拒,却道:“你不是锅里还煮着东西么,怎么点外卖。”
蒋鹤贤看了眼厨房:“那是待会要给蒋董事长送去的。”
朱妏妏那一刻心底不知道该缠绕着何种错综的滋味,如同新闻上满篇诉斥蒋鹤贤“谄媚逢迎”,印证入现实。
这么个并非嫡系只是偏系血脉的无业子弟,似乎完全没看见他被骂成什么样,仍是那副姿态随便地言行出入。
看不懂他。
朱妏妏在沙发上且坐了一会。听见锅叫,而蒋鹤贤还没现身,不由进入厨房给他把火关小。
再一瞅里头,各色佐料盐糖都还未放。
她先还不管这些,只把火转小了再自顾自地回去看手机。
紧接着她却忽视不了蒋鹤贤还没出来的磨蹭,少不得再入厨房,见汤汁都要收干了,赶紧将这道菜最后的步骤添上。
待她完成这一切关了水龙头,洗完手擦干。
扭头不经意却看见蒋鹤贤抱着手,倚靠在门边看着她忙活。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熟悉而遥远的雨声拍打着坚韧牢固的窗玻璃。
那声音带着让人沉默的气息。
仿佛他俩还在当年那座学生公寓。厨房烟火缭绕,他也是这么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