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死了,动乱之际那个女娃娃匆忙接任,哪有时间计较他这些事呢?”
“说来那人还得感谢我父亲和我弟弟,如果不是他们战胜了萧老侯爷父子俩,哪还有他偷梁换柱的机会?”
古玛提起他的父亲古格塔和他的弟弟古赫时的神情是极为骄傲的,他们一个是匈奴的战神,一个是他们家族里古玛这一辈最强的人,古玛作为兄长能力虽不及弟弟,却也从未嫉恨过半分。
他并没有注意到少年的眼神更冷了,也没有借着酒兴说任何关于萧老侯爷父子的事情。
“他是该感谢你的父亲。”少年捡起了兵刃,一步一步地绕过了火焰,“不然他就是喝了兑水的孟婆汤,稀里糊涂地投了畜生道,他都不会想明白自己到底输在了哪。”
古玛嘴角的自负笑意忽地僵住了,醉意并没有让他的脑子彻底糊涂,但是随着燃烧营帐的烈焰越发猛烈,热气灼烧让营内每一个人都有些经不住,同时也引来了更多人朝这边来。
他心底突然冒出一丝疑虑来,一时间他竟然在怀疑,这个少年人和今夜那个来偷袭他的女人的真实身份了。
古玛眯起眼睛,盯着少年那张俊秀的脸,试图在他的脸上寻找任何一点与萧家大小两位侯爷的相似的痕迹。
可惜的是他与那两人只有两军遥相望的寥寥几面之缘,而那父子俩已离去两年,在此时醉意未消的古玛脑中,也只剩下了两个模糊的影子。
他看不出这个少年与那俩人有何相似,却也无法将此人与那个女娃娃将军联系起来,毕竟当今与他们对战的除了萧家军以外,还有大汉当今的卫将军付君然。
付君然父子俩为了保护那个女娃娃将军,从她第一次上战场开始就让她在他们的身后,而后古玛就没怎么见过她,加上他对女人天然的轻视,一个十一二岁的、连脸都未长开的小女娃,如何能引起他的重视?
可他们若是从两年前就开始怎么筹谋着怎么杀他,未必不会兵行险招,让那个小女娃从一开始就不露面,好在此时伪装成刺客袭击。
“你是何人?”
古玛沉声问道。
此时外头隐隐有群马踏地之声,随着帐内的火势越发猛烈,近乎要将这座营帐烧塌,外面的喊杀喧闹也愈发清晰。
古玛从不会怀疑自己的听觉,而此时他更加确定——外头有敌人杀进来了。
少年的唇边泛起了一抹轻蔑的笑意,他轻声细语地问道:“大将军今晚这顿酒,可尽兴否?”
他,或者说她。
她的声音清亮如江南水上拂过的清风,因着年纪尚轻的缘故,便是这般清亮的声音也不用去刻意压低,就已经很像少年时的男子声音了。
“杀了她!”
古玛大吼一声,似是要将那催命的醉意也吼出自己的身体。
帐内士兵一拥而上,眼看着那些索命的长枪将要刺穿少年瘦小的身躯,古玛却忽觉脑后掠过一阵劲风,武人的本能让他欲要回首攻击,细长的利刃却先一步贯穿了他的脖颈。
匈奴将军高大的身躯在此刻成了拖他下地狱的鬼手,不用那来有影而去无踪的敌人再多费什么力气,他就渐失了力气狠狠摔在地上。
少年手中持着那跟她的家乡刀剑制式相似的匈奴刀,飞身轻巧地避开了刺向她的长枪,在敌人枪头向上再次朝她刺来之前她将手中刀朝着一个士兵的胸口掷去,为自己砸开了一条生路。
她上前夺过敌人的长枪转身迎敌,汉家枪法将这柄“百兵之王”运用到了极致,便是在这方将要塌陷的营帐中也无法限制住它的强大。
古玛倒在地上大张着嘴,试图用大口喘气让自己恢复回击的力气,然而在彻底咽气之前他都再不能动弹半分。
在一片火光和飞扬的血浆中,他看到了一个英姿飒爽的矫健身影,提着长枪为自己和同伴杀出了一条血路。
他看到了那个杀了自己的人有着和他一样的琥珀色眼睛,以及那人手中浸染着他的血的、被那少年交于对方手中且一直未被他察觉的一把簪刀。
而与他满身煞气不同的是,那只对于汉人来说是异色的眼瞳澄澈明净,便是同样带着杀气也比他要干净的多。
那个人正是事前被他一直忽略的,曾在酒宴上刺杀的女人。
她的名字叫做越琼,是个身上流着一半匈奴人的血的汉人女子,而她所追随之人正是萧家军如今的领头人——平侯世子萧子衿。
少年人年纪虽轻,英气的眉宇间却已有了几分祖父和父亲当年的气势。
她手握长枪,身姿矫健,只身周旋于敌军之间也不忘将越琼拉起,与她并肩而战。
与此同时,匈奴人的营地已是一片血海滔天,先是前头大帐外的看守被人一刀抹了脖子,随后便是满天箭雨倾泻而下,帐中众人的惊叫声几乎是刚放开嗓子就戛然而止。
古玛的几位副将从提着兵刃从一片箭雨中冲出来,四处找寻着大将军的身影,不料刚一冒头汉军的玄铁箭就跟长了眼一般从营地百步外的地方飞来把他们扎了个对穿。
古玛手下一位叫胡拉尔的副将运气较好些,在玄铁箭逼近他前下意识拉过身边的同伴给自己挡箭,这才侥幸逃过了一劫。
躲过攻击后他朝着混乱不堪的军营大吼一声道:“都别慌!区区汉人何以为惧,先去找大将军,随我——”
一语还未罢,他视野里突然出现一把长兵,紧接着就闻得一声烈马嘶鸣略过北地浩瀚的夜空,胡拉尔的人头便被那神兵利刃削了去,殷红的血从断颈之处飞溅而出,溅了那长兵的刀刃一身。
而将他斩于马下之人并未因自己刚刚杀了一位匈奴将领而多做停留,他跨坐于一匹红鬃战马上,提着斩|马|刀势如破竹地杀进一片敌军临时排成的小型军阵中,长兵挥舞干净利落地斩下一个又一个敌人的脑袋,为身后跟着自己来的弟兄们开路。
“夜歌!主帐这边没寻到少主公,她应当还在俘虏营那!”
身后有同僚架着马追上他,手中长枪已染了无数人的鲜血,见着匈奴人时挥动兵器已经是下意识的举动。
“知道了!你回去和付小将军一起主持战况,这里交给我。”夜歌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