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他妈街坊外的一条狗嗅了两声都能判定是金听澜提着刀从那地方过去了。
司六公子笑容微敛,曰:“廷吏办事是有些懒散,但定案的关键却也是一点没落,案发前见过廷犯的人、案发时的证人、将他定罪的证人证据全都记录在册,萧侯若还有不满欲向我等发难,也该是从在我们廷尉府是在犯人已经畏罪自杀了才接手后续,且未严谨查证这里发起才对。”
“说的真是冠冕堂皇,一个素日里和善待人的医者,一夕之间得了疯病做出弑父杀兄之事,一朝事发人人横加指责,你们未曾仔细盘查就将他抓去定罪,亲眷劝罪无果就施以严刑逼供,这就是你们廷尉府的执法方式吗?”
萧侯怒极反笑,微微倾身注视司六公子的眼睛:“再说金听澜畏罪自戕一事,你当年也在廷尉府,常侍再横也不可能真的越过廷尉去代为判刑,此案之中你当真只在后续才有参与?”
这哪是在问司六公子是否有参与进去,这分明是在问丹阳司氏是否有参与啊!
事情的发展开始往前日夜里萧子桓设想的方向跑去了啊,司六公子要是一个没答上触怒了萧侯,接下来是先掀桌再砍人还是把桌子直接掀人脸上都是难说了。
只见司玉衡在萧侯的注视下直起身,使自己能与萧侯平视,面上笑意虽略有收敛却依旧和煦:“若衡曰:‘正因衡当年未能相救于季陵公子,今特请父兄允衡来相助侯女,侯女少年英雄重情重义,纵季陵公子冤屈难平,也可成就侯女成就功名’。”
“如此,侯可信衡?”
这回轮到裴青冷笑了:“司承欢,你昨天在卷宗阁堵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萧子衿侧耳过去问道:“那是怎么说的?”
“‘你要是不告诉我你要拿着这份卷宗去讨好哪个小娘子,我就把这事告诉廷尉大人’。”
裴青冷冷一嗤。
“怎么的?六公子也有个宦官想杀啊?”萧子衿回视司玉衡,面上仍笑,“说实话吧,今日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
司玉衡轻叹了一口气,道:“我把真心话讲给侯女听,侯女怎么不信呢?”
“你用这招的时候能不能先看看自己的良心?”
裴青说着就往萧子衿那挪了挪位置,嘲讽的意思很明显。
“……呵呵。”司玉衡收了笑,转而又面向萧侯,从袖中取出了一方竹简,持于手中向侯女行了一礼曰,“不管侯女信不信,衡的确是来相助侯女的,只不过这相助的身份是潜藏在宦官身边多年的盟友,还是弃暗投明的敌人,权凭侯女听后抉择。”
萧子衿的笑容终于变成了真的和蔼,她轻轻颔首,示意司六公子赶紧说。
“季陵公子的案子到底是由我们廷尉府收拾的后续,当年在经过我手里时我有留意过一些不对劲的地方,我都暗中收了起来,回去禀告长兄时,长兄让我先不要声张,以免招来祸患。”
说到此处,司玉衡嗤笑了一声。
看看,在场之人皆是世家子弟,在碰见这些不公和莫须有的威胁时,也是一样得躲得远远的,等到灾祸走过,天下一片狼藉之时,才会想起亡羊补牢。
“犹记得金家一朝事发前,金四公子金季陵的声名仍是一派清风朗月,他与其祖父在岭南疫病横起时出手相助的事迹,在雒阳也是广为流传。而今一朝蒙难,便是连案情疑点重重,在经手了各部这么多人后竟也无人敢为之声援。”
“而比起季陵公子蒙尘更叫人费解的是,我们怎么也没想明白他不过一个小世家里头醉心医术的小公子,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要把他的案子钉死,他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些人,便是连上任廷尉曾大人在我等尝试提出参本时也一口回绝了。”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个人,在今日之前,除了萧子衿和裴青两个人外,包括他自己在内的其余人在偶尔谈及此事时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但今时遇得侯女归都查案,一切也还只是开端,能否为其拨的云开见天命仍尚未可知。
“现在这些疑点因侯女的归来,终于到了能昭见天日的时候,衡只希望侯女可以耐心听之,莫要因为衡在此事中的一时昏聩而动怒。”
萧子衿只觉此人废话多,怕死干嘛还来这,直接等着他们杀过去了再说话不就行了?
虽是这样想,萧子衿也没有把这些不耐烦写在脸上,她招手让越琼将座下的三人引上案前来,道:
“六公子有悔过之心,本侯自是能体谅一二,既有心弃暗投明,那何不坐上前来,慢慢说之。”
毕竟本侯只是脾气像老虎,又不是真的是老虎。
司玉衡闻言便先收了话头,拿着手中的竹简起身与萧凭鹰父子二人一同到了主座案前。
竹简铺就的卷宗很长,裴青与越琼帮着萧子衿将卷宗从桌头铺开,一路铺到了桌尾还垂下了一长截。
上面所刻写之案情已在卷宗阁中积了整整四年的灰尘,其中是非冤屈也早已被人定下,就像司玉衡所说一般,若是连他们不再踏足此处,不为其陈案清扫尘土,这桩往事今时便会如它所书写的人一般再难寻见踪迹。
萧子衿将指尖覆于竹简开头,轻声将案情过程宣读出来,竹面上的尘土沾满她的指腹,被她毫不在乎地拍开。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