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那时张小六已经被杀,三位主人有两个皆死于非命,更有死伤者数人,当日意识清醒的证人,除了失踪的金听澜外,现在都在你面前了。”
说着,他合上卷宗,看向面前的汉子,淡声问道:
“当年你指认了凶器的主人,现在本官再问你一句,杀人者是谁?”
裴青问出了一个在很多人都是明知故问的问题,金堂叔听到这句话却是觉得古怪,廷尉府手里拿着的是当年的卷宗,上面的杀人者与被害者都写得清清楚楚,常人来查案或是翻案,那都是带着疑问将证人分开见,审问时如果得不到真的那就是威逼利诱一起来,有些暴戾点的,甚至会直接动刑。
可是裴青不一样,从他的问话形式,到刚刚的劝导,再到现在的问题,这位年轻的廷尉左监像是早就洞知真相一般,来此一审,只是为了找几个敢说真相的证人,而非带着疑问一个个紧逼,他只要有人肯说就好。
思及此处,金堂叔心道不好,金听闲怎么还没回来呢?照这样问下去,早晚会碰到个没良心的把他们都卖了!
张五是个直性子的人,见裴青这么问,他的愤怒溢于言表,恨恨道:“是金听澜!”
裴青神情不变,反问道:“是吗?”
“就是他杀的!那把匕首是他的随身之物,我不会认错!”张五直起身愤怒道,双手置于身侧握紧成拳,仿佛只要那人出现在他跟前,他就会扑上前去将他撕碎,“我弟弟那年才十五岁啊,金听澜与他父兄不合,又干我弟弟何事?他杀他父兄不够,竟还要连累我弟弟这个无辜之人!”
张五的神情太过于激动,愤怒令他的脸色涨红,说话间欲有冲上来的架势,梁硕见状忙呵斥道:“说话就说话,在原地待着!”
裴青抬手示意无妨,他只说了一句话,张五的愤怒就被堵了回去:“可是当日他并没有带武器过去。”
张五一愣,浑身的怒气堵在嘴边,良久又恨恨道:“使君何故为那恶人作伪!那把匕首就插在二公子的身上,尸体运走时我看得清清楚楚,就算我眼拙,在场也还有别人呢!”
说罢他去推了下柯岩,道:“老柯,你当时也在场,你作证啊!”
柯岩连连摇头:“我不记得我不记得……”
张五急了,柯岩只是为了躲避问题而已,他怎么可能不记得,现在就是要他证明自己没瞎说啊!
裴青在这时候道:“他说他不记得,你又何必逼他?本官既能千里迢迢地来这一趟,自是凭证据说话!”
“本官并非怀疑你的证言,金家并非将门,家中也少人习武,常佩刀剑出入的也只有金听澜和他的侍卫阿夜,此事金家人尽皆知,你自然不会认错。”
“但是后来本官追查线索时,发现当年有人藏匿了搜查时找到的证物,金听澜真正的佩刀被人故意藏起,当日出现在案发现场的匕首不是他的,更别说刀身上致人伤口溃烂的毒更无来源处可寻。”
张五是绝对不相信的,打死认为裴青是在瞎说,但他到底惧怕这些世族,是以敢怒不敢言。
金堂叔在一旁看穿了他的想法,开口道:“使君,你说杀人者并非金听澜,那你得拿出证据来啊,不能因为这人是你未婚妻的表兄,而我们家主则与萧家不亲,你就分了亲疏远近,空口白牙地偏袒呀!”
裴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问道:“你是在质疑本官,还是在质疑廷尉府的公正性?”
他拿起一片竹简,上面画着当初那把匕首的样子,下角还有金听闲的画押。
金堂叔在看到之后脸色又变了,只好讪笑一声,闭上嘴了。
裴青丢到张五面前,问:“你看到的是这把?”
张五拿起来仔细辨认了半天,道:“是,就是这把匕首!”
见他确认了,裴青又拿起了另一片竹简,上面画的匕首和前一片很像,而区别在于,匕首的刃上有一个“澜”字。
张五拿过那片竹简两相对比,手有一些颤抖,耳边裴青的声音仍在说:“金听澜幼时随其祖父远赴晋阳,拜入镇北武平侯门下,与诸位公子淑女,一道习武读书。”
“他十七岁时,也就是天祥十二年,南方又起瘟疫,他随祖父南下平疫,这把匕首便是先君侯在金听澜临行前送给他的礼物,“澜”之一字在匕刃的两面都有镌刻,金听澜十分珍惜,故常佩于身边。”
“然数载以来,因所行职业不可动杀孽,除必要以外,金听澜甚少动武,是以尔等虽知金季陵常佩兵刃,却少见兵刃真容。”
知道他肯定不信,裴青便又补充了一句:“你不必对廷尉府的调查抱有敌意,当年潦草的搜查与判决轻易定了金听澜有罪你都信了,而今本官办案,自然是经过多方验证才敢证明此匕首的真实性。”
“你知道金听澜与金言鼎不和,但与他接触后,你亦知他是个和善守礼之人,祠堂不可带利器,他那把匕首也是开过刃的,所以在去之前他就放在屋中,为他作证之人,就是当日曾去过他那里放药材的仆人秋。”
听到秋这个名字,张五和柯岩、沈阿茹皆是一震,他们都认识她,但是金家案后他们就再没见到她了,还以为她已经死了。
金堂叔倒是没什么反应,他并非案子的当事人,但他知道金听闲做事周密起来时很少会出现遗漏,秋这个人甫一出现,就相当于米袋上出现一个漏洞。
而漏洞,是会随着米的倾倒而变大的。
“不可能!”张五仍不愿相信,“秋的妹妹之前染过时疫,是金听澜所救,她会为他说话根本不奇怪!”
梁硕在此时忍不住道:“他难道只救过这一个人吗?时疫兴起谁能幸免于难,你敢说你们没受过他救治捡回一条命,为什么秋能相信他,并为他作证,你们却不能?”
张五意料之中地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又嘴硬道:“可是这把匕首我也没见别人带过,万一是他藏了一把呢?!”
“这就要问沈婆婆了。”
裴青看向沈阿茹,道:“沈婆婆,你虽不是金听雨的近侍,但匕首这个东西在金家可不好放,您在府里就是干活细致,心明眼亮,如今才会到女眷的院子里做事。”
“那在您的印象里,金听雨在去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