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娇娥目光温柔的看着阿九,等着她的回答。
阿九脸上的喜色才露了一秒便又沉了下去。她低下了头,小心翼翼的瞄了徐远一眼,然后默不作声。
徐远:“………”
陈娇娥看向了徐远,问道:“孩子在等你表态呢!你怎么说?”
徐远有些为难的看了眼阿九,他心中始终有个疙瘩化不去,迟疑了一会,又搬出他那套说辞。
“可她是妖!”
陈娇娥:“………”
陈娇娥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她面色不悦,指着模样惨兮兮的阿九:“她要是个妖,还能混成这样?”
“那只能说她没什么大能耐!”
徐远的反驳惹的陈娇娥哎哟一阵好笑。
她反问徐远:“那你是怕什么呢?”
徐远被她怼的噎住,搜肠刮肚好一番,才道:“妖再没有大能,也比人………”
徐远的想法与现实冲突,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只能哼哼唧唧的认死理,就是不退一步!
陈娇娥捏拳,这个狗男人,犟起来跟头驴似的。
又横又无赖!
陈娇娥撩开阿九破破烂烂的袖子,将她手腕上新添的淤青给徐远看。
徐远眼神闪躲了下,陈娇娥忍着想去揪他耳朵的冲动说道:“一个三尺侏儒,一个细高条儿都能欺负的娃………”
她一边说一边坐上太师椅,自个给自个斟了一杯茶,一脸哂笑。
“你徐大老爷五大三粗,蜂腰猿背的,不会还怕了吧?”
说完她将茶盏子往老红木桌上一放,杯盏跃起时茶水便四处溅去。
“吃那么多,肉都是白长了?!”
徐远:“………”
徐远没有说话,陈娇娥冷笑着,明儿个就去吩咐厨娘,以后把老爷的饭食,减一半去。
反正吃那么多也白吃,那就少吃些,节约点粮食。
徐远:“………”
徐远在陈娇娥这找不到理了,便沉下脸来。他也不与陈娇娥拌嘴,而是走到门槛前坐下,然后一言不发的生闷气。
陈娇娥就看着,也不去哄他,直到来了巡夜的伙计,伙计见大堂里还亮着烛光,便捧着煤油灯,哈欠连天的来查看。
大堂里老爷和夫人还未休息,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他只瞄了一眼,便识趣的转身要走。
陈娇娥见了,便唤住了他。让他带阿九先去里屋休息。
徐远的背脊僵了僵,像是在挣扎什么。挣扎到最后阿九都被领进屋子去了,他也没有出言制止。
阿九跟着伙计一离开,陈娇娥便挨着徐远坐了下来。
一男一女,夫妻二人就这样坐在门槛上,在这一方安宁中,有着独属于他们的岁月静好。
“留下她吧!”
天气渐入秋境,门槛前的落叶才被清扫不久,又堆了起来。
风一吹,那满树枯黄的叶子还在没完没了的往下掉。
徐远皱眉:“留下?”
他反问自己的妻子:“你就不怕招来什么祸端?”
陈娇娥却比徐远看的开,她反驳自己的夫君:“没有她,就没有祸端了吗?”
陈娇娥的话让徐远一愣。
月亮都有阴晴圆缺,何况是人?
何况……
经过今天这事,陈娇娥算是明白了,她看去自己的夫君:“你总说她是妖,但妖就一定是坏的吗?”
“可我倒觉得,有些个披着人皮的东西,还不如妖!”
“徐远你知道吗?我第一眼见着那孩子的时候,就觉得她的眼睛澄澈莹润,清明朗月,和我见过的那些孩童,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徐远没有说话,他内心纠结的时候总是喜欢一言不发。
陈娇娥是个见不得他人苦的软心肠,可她偏偏还能说些动听的话,
惹的徐远有时候也跟着感性起来。
陈娇娥见徐远还在坚持,于是说出了自己的某种猜测。
她拉起徐远的手,与他十指紧扣。
“无论你信不信,我都觉得她是上苍送给我们的礼物!”
徐远一脸不解的看去陈娇娥,见她那张动人的脸在月下越发莹白美丽,不由的有些微微发怔。
陈娇娥道:“半年前,确定了我无法生育……”
徐远意识到了什么,他不耐烦的打断她:“那只是巧合罢了!”
“包括你误诊?”
陈娇娥反问:“徐远,你半生行医,何时出过错?”
“如果这也算巧合的话,那么还不能证明什么吗?”
陈娇娥眼睛亮亮的,在微微下沉的夜色里格外迷人。
他们今生注定无儿无女,老天爷就派她来做他们的女儿!
陈娇娥拉着徐远的袖子撒着娇:“夫君………”
徐远叹气,算是栽在这娘们手上了。
“那就留下吧!”
“不过………”
陈娇娥正欲欢呼,却被徐远板着脸打断:“如果某一天,我发现她本性难移,便会请那捉妖的人来收了她!”
陈娇娥喜不自胜的点了点头,她左右看了眼,见周围没人,捧起徐远的脸就是一口。
徐远被她突然而来的亲热吓了一跳,他赶紧往四周看了看,见天色已晚,街道上已经没了什么人,心下顿时一松。但嘴上还是没忍住数落道:“老夫老妻的,在大庭广众下如此这般,成何体统!”
陈娇娥才不管这些,只盼着明儿天早些亮,她好去向街坊打听打听怎么样才能养好一个娃!
随着徐远的不满,陈娇娥的娇笑声渐渐淹没在秋风萧瑟的夜里,已经入睡的阿九却被屏幕上突然发出的响动声吵的睁开了眼。
司命阴侧侧的看着阿九,将阿九迷迷糊糊的睡意吓醒了一大半。
“你………你………干啥啊?”
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装神弄鬼的!
司命面无表情,声音淡淡的告诉阿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