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娇娥把这个好消息献宝似的告诉了阿九,并连着跑了几家绸缎庄子,给阿九定制了几件男孩子穿的衣服。
男权的社会,女孩子是不可以去私塾的。她们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直到嫁人的那一天。
有些父母开明,也只是让还未出阁的姑娘在下人的陪同下出门走动,还从未有过去私塾读书识字的先例。
陈娇娥将布庄送过来的几套衣服给阿九穿上,见她一脸英气,连脸上的疤痕看着都没有那么碍眼了,反衬的她小小的身子骨上有了几分霸气,看的陈娇娥直愣愣的,脑海里下意识的想到了一个历史人物。
西楚霸王,项羽!
她越看阿九越满意,任由自己的喜好支配着的大脑,说些不够深思熟虑的话。
“小九儿啊,你以后多穿这些衣物。”
“比较适合你!”
阿九:“………”
她什么意思??她长的很像个爷们儿吗?
司命在屏幕前捶地,笑声沙哑。
然后隔天一早,阿九便被徐家夫妇送去了私塾。直到傍晚,徐远一脸生无可恋的将灰头土脸的阿九牵回了家。
“什么情况??”
在门口等的陈娇娥惊呼出了声,她跑过去把阿九从徐远手上抢过来左右打量。
阿九头发上全是泥,新衣服也被人撕烂,她一半脸青乌,另一半脸上被指甲扣出了五条鲜红的爪印。
徐远没有回她,拂袖进了药铺。
陈娇娥牵着阿九追问:“你倒是说话啊!好好的一个娃送过去,怎么一天不见,就变成这样了?”
面对陈娇娥的追问,徐远手指阿九,让陈娇娥问她。
陈娇娥闻言,看向阿九。
阿九底着头,瓮着声音说道:“是他们先欺负我的!”
“是他们趁着先生瞌睡时绑了先生,拿我的笔去戳先生的腚,然后栽赃嫁祸给我,害我被先生打手掌心的………”
陈娇娥:“………”
现在的孩子怎么净干缺德事!
“这些都不重要!”
阿九捏了捏还在发疼发热的手掌心,说的非常气愤。
“先生竟然说,鹦鹉学人,我这么干,怕是阿爹也常做这事!”
“噗……”
徐远被茶水呛到,他咳的满脸通红。阿九却当看不见,越说越激动:“我就是气不过,才去揍了他们……”
话是没错,陈娇娥看了眼阿九这瘦身板,不禁想起了什么,好奇的询问道:“那你打赢了吗?”
阿九摇了摇头,不觉丢人,如实禀告:“毫无还手之力!”
徐远呷水的动作一顿,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一抬眼皮,果然……
陈娇娥挑眉看着他,怪声怪气的问道:“徐大夫,这事就这么算了?”
这事当然不能这么算了!
仇怨已结,打赢了还好,打不赢……
以后有的是阿九的苦受。
陈娇娥见徐远不说话,当即提高了嗓音。
“娃儿可是为了你才去打架的!”
徐远耸拉下了眼皮,扪心自问,他是这事的起因吗?
徐远的视线从阿九脸上的疤痕处一带而过。
这话确实说不出口,会伤了孩子自信心,于是徐远只能认栽,立马附和陈娇娥道:“你说的没错,但……”
他话未说完,便见陈娇娥拉着阿九往外走。
徐远一愣,问道:“你干嘛去?”
陈娇娥差点尖叫起来:“还能干嘛,当然是找他们算账啊!”
徐远脑仁一阵接着一阵疼,他捏着眉心,问陈娇娥:“今天上门讨说法,明天呢?”
陈娇娥急走的步子停住,她瞪眼凶道:“怎么,他们还敢???”
徐远耸耸肩,没给个肯定的答复,陈娇娥便开始自己吓自己!
“你说的也对,孩子被揍了不代表他就不调皮捣蛋了!”
万一揍出了些愤懑,加倍的欺负回来,阿九在私塾的日子岂不是会过的更惨了吗?
陈娇娥越想越害怕了,她赶忙同徐远商量道:“要不把先生请进门?”
“这样阿九就不用去面对那些欺负她的学生了!”
“胡闹!”
徐远斥责陈娇娥,很不认同她的观点。
“私塾学的不但是知识,还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之道!既然要干行医这行,就不能把她圈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
徐远不喜欢这四四方方的院子,更不喜欢把家人放进这四四方方的院子里,他在权贵之间涉足半生,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
故而觉得这四方院子,是滋养天真,种植烂漫,最后去给他人宰割的养殖场!
苦若今日受,过后便不受的。苦若今日不受,总有一天受的。
早受有早受的好,还有人帮衬,晚受了,父母已入耄耋之年,想帮衬也帮衬不上了。
故而徐远让陈娇娥带阿九去休息,说他自有安排。
徐远发话了,陈娇娥也就放心了。
她牵着阿九去用晚膳,等阿九完吃饭洗漱干净后,陈娇娥便端着活血去淤的药过来给她擦伤口,然后安抚着阿九睡着后才回了屋子。
阿九既然成了徐家的女儿,徐家这对夫妇总是要为她打算的。
陈娇娥收拾收拾后上了床,见徐远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睡没有睡,就踢了他一脚。
徐远被这一脚踢开了眼,陈娇娥愁眉不展的看着他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徐远用手枕着头,想了想:“我有一位故人,武功不错,声名还在外……”
如果阿九能拜他为师的话……
陈娇娥眼睛一亮,试探着问自己的夫君:“你是说风灵鹤?”
徐远点了点头,陈娇娥躺在床上,觉得这条路可行,便吹了灯打算睡觉。
屋子陷入一片漆黑,可是她却在黑暗中瞪着眼,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睡不着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