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皱了皱眉,刚想上前将陈晧琛从王爷怀里拉起来,却被方士制止了。
对方一个眼神过来,示意她别轻举妄动。
阿九只能咽下心里的恶气,恶狠狠的盯着搂着陈晧琛的贺王,恨不得用视线在他身上戳几个窟窿。
阿九杀气腾腾的注视惹了正打算逗弄陈晧琛的贺王侧目,他抬起手来,露出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指着阿九问道:“她是谁?”
被询问的方士面有难色的看了眼双眼喷火的阿九。
“她……”
方士正要开口,不想贺王已经不耐烦的打断了他道:“算了,这么晚找我,有何事?”
方士揖礼回话道:“我已经找到了替小王爷挡险的孩子。”
说着他示意阿九上前一步回话,阿九心不甘情不愿的往前迈了一小步,好在半遮着面看不出她面上的什么情绪。
贺王一心纵情声色,未将阿九看进眼里,将以后事宜交由方士定夺后便起身离去。
陈晧琛抵着头,紧跟着贺王离开,阿九刚想抬脚便被方士一把扯住了后领子。
“你想干什么?”
硕大清冷的前堂,只有方士与阿九二人。他横眉竖眼的斥责阿九:“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想不想救你家人了?”
说完不待阿九开口,就将她提出了大堂外。
王府的婢女早在前堂外等候,见二人出来,便引着他们去住所。
婢女身穿华锦,与王府里其她奴婢略微不同。等她一开口,阿九才明白,这婢女不是王爷事先安排在门外候着的,而是王妃的贴身丫鬟翠瑢听了风声赶过来询问情况。
比起王爷,王妃似乎更在乎这个孩子,一路上,这婢女向方士打听的巨无具细,直到到了地方,她才毕恭毕敬的退了下去。
阿九跟着方士,暂时住在了王妃特意为他们二人准备的房间里。
方士整日都在隔壁捣鼓着他那些捉妖抓鬼的玩意儿,鲜少搭理这边的阿九,阿九落的个清静自由,便日日去蹲点陈晧琛的动向。
王爷与陈晧琛几日来都形影不离,吃饭睡觉都要腻歪在一起,阿九蹲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和陈晧琛单独见面的机会。直到这一日,王府来了尊贵的客人,需要贺王亲自迎接款待,阿九才从窗棂翻身入屋,进了陈晧琛所在的屋子。
檀木砌起的地上纤尘不染,瓷器青瓶里插着葱郁的桃李给百年玉石雕刻的案桌添置了生机。
似火的红玉镶嵌着雕花流金的铜镜,山河日月玛瑙浮雕屏半隐着的原木浴桶里,弱小的身板正在温热的水中沐浴。
阿九:“……”
阿九听着犹然在耳的水声,走动的脚步轻缓,却还是不小心发出了声音。
阿九的呼吸顿然收紧,双脚如同被灌了铅般,矗在原地动弹不得。
时间无声的过了几刻,陈晧琛的吩咐,带着撕裂的沙哑,从屏风内传了出来。
“把我的衣衫拿过来!”
阿九皱了皱眉头,目光往地上一撇,见着了那七零八落的衣衫。
她走了过去,弯腰捡在手中,背靠着屏风,面朝窗外的递了进去。
手指间的衣衫被人扯去,阿九放下抬起的臂腕,从腰间取下携带的半截枯叶面具,面无表情的戴在了脸上。
然后她便安静的等着陈晧琛穿好衣服走出来。
浴桶的雾气透过屏风飘了过来,湿热的感觉触碰了阿九的鼻尖,她下意识的后腿一步,用手指轻拭去鼻梁上的不适感。
陈晧琛神清气爽的走出屏风,一侧头便与阿九四目相对。
他的神情从最初的平淡到呆滞,然后便是冷漠。
“是你?”
他的声音很冷,如江上三尺寒冰。
阿九点了点头,她来时紧衣束身,细腻柔软的布料勾勒出冷峻的身姿,亦如那时雨夜。
是的,阿九不是以阿姐的身份来见的陈晧琛。
陈晧琛任人欺凌的一生里,只有面对她这个阿姐,才显的高高在上宛如天人。
这种认知一但被打破,与他而言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打击。
她本可不照顾他那脆弱的情绪,可阿九转念又一想,顾及与否不伤及自己,又能给他人一份慰藉,何乐而不为呢?
而陈晧琛却还在介怀,介怀着阿九那夜未带他走的事。所以再见阿九,他的目光与语气,始终冷冷清清的。
“你来找我,所谓何事?”
阿九上前一步,语气急切:“我带你离开这里!”
岂知陈晧琛闻言,皱眉后退了一步,排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
陈晧琛的反应让阿九始料不及,她面具下的神情有些呆滞,不敢置信的问道:“什么?”
陈晧琛冷眼如刀,声音波澜不惊:“我在这里过的很好,不需要你带我离开!”
然后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谢绝了阿九的好意。
阿九似有所懂,她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是在担心你的家人?”
陈晧琛皱眉,续而语调讥诮:“大侠是不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阿九点了点头:“我知道你的顾虑,贺王手握你父母的生杀大权,你只能迫于无奈的顺从他!”
她说完,一把抓住陈晧琛的手腕,作势要拉他走。
“你先跟我走,我向你保证,要不了多久,我便能救出你的父母!”
很显然,陈晧琛不信阿九的话,他声调上扬,反问:“你怎么救,倒是说说?”
阿九犯难了,老实说,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让对方平白无故的相信你,确实有些鬼扯。
于是她便把竺仃换子捱天谴,重金求助托方士的事告诉了陈晧琛。
陈晧琛听完阿九的话,一脸迷惑的看来。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陈晧琛探究的目光与阿九的视线相触,阿九心虚的躲闪开来。
她告诉陈晧琛,她是侠士,侠士的职责就是打抱不平,行侠仗义。
陈晧琛的目光依然是探究的,很显然他并不是完全信阿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