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禾忍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
她故意抽了抽鼻子,又假装拭泪:“爹爹,与宣王一事,我早就认命了。我只是有些舍不得您。”
叶宗山在五品员外郎的官职上坐了多年,最近鸿胪寺卿的位置出现空缺,他早早开始走门路,如今关系疏通得差不多了,只差宣王的一句话,他就能去补缺。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讨好宣王,父女温情早已抛之脑后。
怕叶轻禾留下会碍了宣王的眼,他没好气的催促:“以后有空,我自会去庄子上看你,别磨蹭了,快走。”
“好,女儿明白了。爹爹宽心,只需片刻,我就收拾好了。”
叶轻禾包袱整理了一遍又一遍,继续拖延时间。
眼看着宣王就快上门了,叶宗山失去最后的耐心,愤怒的上前一步,抓起她的手,狠狠一扯。
叶轻禾猝不及防,摔到地上,额头撞到了墙柱。
“二小姐,”香芸惊惶的扑过来:“你受伤了。”
好疼,叶轻禾惨呼!
额头火辣辣的疼,铁定起了个乌青大包。
她气得牙痒痒,这是妥妥的家暴啊!
“别再痴心妄想了,你就算再见宣王一面,也什么都改变不了,他早就厌烦了你。”
叶宗山没半点心疼女儿,拿起包袱,砸到女儿身上:“赶紧滚,别再留下来,给叶家丢人现眼。”
他正想扬声唤来下人,把叶轻禾押上马车,下人却急匆匆的自己跑来:“老爷,谢府来送聘礼了。”
叶宗山恍惚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谢府?哪个谢府?
除了宣王府,他并未与哪家议过亲,聘礼怎么就送来了?
叶轻禾埋着头,忍着额头上的疼痛,偷笑。
阳二宝,你当真靠谱!
谢长恭重病将死,他的祖母,本朝的大长公主,正发动全城的媒婆,给他找冲喜的新娘子。
相师说,癸卯年三月子时出生的少女,能替谢长恭驱疾避难,踏过这次鬼门关。
可巧,她正符合这个条件,她让阳二宝送去的,正是她的生辰八字。
谢长恭日日咳血,都说他没几日可活了。
好不容易有个八字匹配的未婚少女,谢家不会放过的,这不就上门逼婚了么。
原书中,叶曦禾就是靠这个法子嫁给了谢长恭,叶轻禾依葫芦画瓢,也成了。
没过多久,叶宗山阴沉着一张脸回来。
谢府权势滔天,又是皇亲国戚,率众上门逼婚,他一个小小的五品员外郎,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他把唯一的希望,放在了叶轻禾身上。
他这个小女儿这般能折腾,又一直对宣王念念不忘,只要她拒绝上花轿,谢府还能强绑了去不成?
“谢长恭重病将死,想要抬你去冲喜,你可愿意?”
叶宗山等着小女儿哭闹撒泼的拒绝,却不料,等来了叶轻禾一个轻轻的“嗯”字。
他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刚刚说什么?”
叶轻禾眨巴着眼睛,强忍着笑意,看着他:“我说‘嗯’,是我愿意的意思!”
叶宗山气得差点呕出一口老血:“你知道谢长恭是什么人么?”
叶轻禾认真道:“当朝中书令,太后的宠臣,百年氏族谢家的家主。”
叶宗山勃然大怒:“你的名声在京城早就烂透了。真有好的婚事能轮得上你?谢长恭病了大半年,只剩一口气。你现在嫁过去,是想守寡,还是殉葬?”
叶轻禾挑眉:“听闻中书令大人儒雅俊逸,比宣王才高,也比宣王好看。哼,嫁给他,我就能把姐姐比下去。”
叶宗山顿时面如土色。
难怪她不拒绝,竟是存了这样的攀比心思!
谢长恭权倾朝野,树敌无数。他一死,东阁党必遭清算。
她这个时候嫁给谢长恭,无异于拉着一家人往火坑里跳。
更何况,谢长恭与宣王还是政敌,她要是嫁了,宣王会怎么想叶家?
不行,她绝不能嫁给谢长恭!
叶宗山散尽家财,筹谋多年,才在京城有了立足之地,绝不能被她毁了。
“来人,”叶宗山冷声下令:“把二小姐绑上马车,立刻送走。”
话音刚落,下人正要动手,又被他阻止了。
马车安排在后门,谢家来了这么多人,难保没有安排人在后门看守,要是被他们撞破......
他心一横,狠声下令:“把二小姐摁进池子里。”
人死了,还能被抬去冲喜不成?
这个女儿反正也废了,留着没用,倒不如死了干净。
叶轻禾听到他这话,都不禁愣了愣!
她知道叶宗山是个渣爹,但没想到能渣到这个地步。
为了点蝇头小利,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杀了。
她哪里肯束手就擒,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一个箭步推开面前的叶宗山,就往前厅跑。
眼下,只有谢家人能护住她。
叶宗山被她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站稳之后,他慌忙大喊:“抓住二小姐,绝不能让她见到谢府的人。”
香芸以前是干粗活的,脑子不大灵光,力气却大。
她不知道二小姐要做什么,但谁敢拦二小姐的路,谁就是坏人。
她冲过去,一路横冲直撞,掀翻无数挡路人,帮着叶轻禾扫平障碍。
叶轻禾以五十米冲刺的速度,一口气跑到了前厅。
眼见胜利在望,却又乐极生悲,她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摔个狗啃泥,身体却被倏地,被一个人拦腰接住。
“小姐,您还好么?”
耳畔响起一个温柔的男子声音,鼻息间是淡淡的茉莉花香。
叶轻禾抬起头来,看到了一张略显平凡却又温润谦和的脸。
“我还好,还好!”
叶轻禾站直了,拉开和男子的距离。
她在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