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禾脸都快笑僵了,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被丢出弃疾院时,谢长恭薄唇轻启,下令:“高管事,带叶二小姐去洗漱。”
高管事:“叶二小姐,跟老奴走吧。”
叶轻禾整个身子浸在热水里,舒服得昏昏欲睡。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热水里一趟,精神和身体的疲惫就消失大半,这对她来说,是最治愈身心的方式。
弃疾院没有女人的衣服,高管事找来迟洛的衣服,让她换上。
简单用完晚饭,她被高管事带到了谢长恭的书房。
迟洛看到她身上的红衣,气得砸桌子:“我的衣服穿在你身上,丑死了。”
叶轻禾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要生气。
她一个心智正常的成年人,何必与一个心智不全的中二少年置气,跌份。
迟洛自小被杀手组织抓走,灌注药物淬炼体魄,当成杀人机器养大。
他十岁那年,被谢长恭从杀手组织里救出来,之后一直养在身边。
药物损伤了他的脑子,他的智力永远停留在了十二岁。
他内功深厚,招式奇诡,在武道的新秀榜上能排前三。
谢长恭位高权重,树敌无数,行刺他的人络绎不绝,都被迟洛杀干净了,他小小年纪,就得了个“小人屠”的称号。
这小变态,她惹不起。
沐浴后的叶轻禾,头发未干,为免失礼,她在脑后挽了个丸子头,用一根筷子插着。
弃疾院这一屋子的男人,收走了她身上所有的东西,只给了她一身衣服,连根发簪也没准备。
迟洛偏爱红色,他的衣服都是这个色系。少年的衣服款式简单,没了喜袍的繁复,更衬得叶轻禾肌肤赛雪,容色惊人。
连清心寡欲了多年的高管事,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可惜谢长恭不近女色,倾城佳人站在他面前,他连头都没抬一下。
伏案写完和离书,谢长恭拿给叶轻禾:“叶二小姐,冲喜一事本就是无稽之谈。我是将死之人,不该将你拘在这里。你走吧。”
叶轻禾双眼泛光,和离书啊,这可是她以后离开谢府必备的东西。
她原本以为,以后会费一番功夫才能拿到。没想到,谢长恭竟开局就直接送了?
叶轻禾抑制不住激动,欢喜的接过和离书,妥帖收藏在了怀里。
“高管事,送叶二小姐离开。”
谢长恭下令。
“且慢,”叶轻禾殷切的看着谢长恭:“家主,我有一不情之请。”
谢长恭微微蹙眉,神色有些不耐。
作为一个重度躁郁症患者,他自然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叶轻禾立刻长话短说:“我得罪了宣王,父亲厌恶我,姐姐叶曦禾又想除掉我,我无处可去,求家主暂时收留,保我一命。”
谢长恭抬眸,冷凝似的目光落在叶轻禾身上,带着强烈的审视意味。
怕他不信,叶轻禾继续道:“出嫁之前,我爹叶宗山,甚至妄图将我摁在水里淹死。家主若不信,可派人去查探。”
谢长恭嘴角勾起一个冷笑:“你的生死,与我何干?”
叶轻禾心中激动难耐,她准备了许久的台词,终于派上用场。
她盯着谢长恭的眼睛,万分真诚,一字一顿:“你是好人,你会救我的。”
这几个字的台词,叶轻禾对着镜子演练了无数遍。
她无数次给自己洗脑,强迫自己扭转对谢长恭变态神经病的认知。只有演得足够真诚,才能骗得了谢长恭。
谢长恭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笑得一阵咳喘,好半天才顺过气来。
“你如何确信,我是好人?”
谢长恭看着她,眸光渐冷。
叶轻禾嘴角含笑,眼神温柔:“那年,杏花微雨。家主在长留村外,救了我的性命。”
谢长恭眼中闪过一丝莫测的光:“那年,是哪一年?”
叶轻禾知他上钩,心中暗喜:“十二年前,我五岁的时候。”
谢长恭沉默半晌后,道:“说下去。”
叶轻禾:“那年,我母亲尚在。她带着我和姐姐走访亲友,路过长留村时,我因为贪玩,跑进树林里迷了路,不小心摔进了猎人捕兽的陷阱里。
陷阱里潮湿黑暗,还有动物的尸骨,我怕极了,一直哭个不停。
我在里面困了一天一夜,哭得眼泪都干了,母亲还是没有寻来。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一个大哥哥发现了我。陷阱太深,要用绳子才能爬上去。他的仆人去寻绳子,大哥哥在陷阱旁边守着我。他见我一直害怕,又跳进陷阱来陪我。
他抱着我,温柔的给我讲故事,还教我认天上的星星。
离开陷阱后,他又背着我,从天黑走到天亮,找到了母亲。
临别之时,他告诉我,他叫谢凛,字长恭,家在京都安平大街。
以后我再遇到害怕的事,就来寻他,他会再次保护我。”
叶轻禾眼巴巴的看着谢长恭:“家主,您的承诺,现在还做数么?”
谢长恭倏地一阵剧烈咳喘,咳出黑血来。
迟洛忙给他递手绢擦拭嘴角,高管事端来热茶给他漱口。
待咳喘平静下来,谢长恭哑着声音,低声道:“我发过一次高热,儿时许多事都记不清了。”
叶轻禾当然知道他记不清了,不然也不敢李代桃僵,把叶曦禾和谢长恭之间的过往,编排到自己头上。
原书里,叶曦禾痴迷谢长恭,不惜和父亲决裂也要嫁来冲喜,便是因为这个前缘。
原书里的叶轻禾光芒万丈,叶曦禾生长在她的阴影下,之所以没有长歪,便是因为心中有爱。
她跟随父亲来到京都后,一直默默的关注着谢家的这位大哥哥。
看着他三元及第,看着他誉满京都,看着他权倾朝野。
她饱读诗书,苦练女红,研学妆容,不断提升自己,期盼着有朝一日,谢长恭谈婚论嫁的时候,自己能有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