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叶轻禾心满意足的,躺在花架下的凉椅上消食,鼻息间是淡淡的茉莉花香。
谢长垣蹲在一边伺弄花草,他这里的花,比整个谢府的,都开得繁盛艳丽。
她穿进这个世界才四天,一路惊心动魄,仿佛已经有四年那么长。
这是她穿书后的第一顿饱饭,也是第一次有片刻闲暇休憩。
她真想就这样躺着,一睡不醒。
“不好了,家主又呕血了!”
下人来报,太医院的人瞬间忙乱起来,急匆匆的往弃疾院赶去。
叶轻禾扶额!
是了,谢长恭这病,还有得折腾!
谢长恭衣襟和被子枕头上都沾满了呕出来的黑血,场面十分血腥。
大长公主见着,直接吓晕了过去。
韦氏急忙带大长公主回寿菊堂,李卿愈派了三个太医跟着。
谢丰白见状也脸色煞白,着急问李卿愈:“太医令大人,长恭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李卿愈:“中书令大人重病有半年了,病气伤了肺腑,才有咳血之症。日后须得更加小心的调养,才能慢慢好转。”
谢丰白满心期盼:“大人的意思是说,长恭没有性命之忧?”
李卿愈支吾着道:“也不一定,还得看调理之法是否得当。”
谢丰白当即表态:“我们一定严格照着大人交代的法子,给长恭调理。长恭身体康复后,谢家定会重金酬谢大人的救命之恩。”
初秋的天气,李卿愈额头上冒出层层冷汗。
谢长恭这病能不能康复,皆在太后一念之间,他做不了主。
谢长恭身体虚弱至极,躺在床上神志不清。
不到半天,他又吐了三次血。
谢丰白:“太医令大人,长恭又呕血了。”
李卿愈:“一定是你们调理的法子出错了。”
谢丰白:“每个步骤都找你一一确认过的。”
李卿愈:“病程有变,我要改调理方子。”
......
谢丰白:“太医令,长恭又双叒呕血了。”
李卿愈头上冷汗直流:“你们的调理步骤一定哪里出错了。”
他开的方子都是缓解“枯眠”症状的药,不可能越来越严重。
谢丰白气得拂了茶盏:“太医令的意思是,我们谢家人要害家主么?”
......
谢长恭虚弱的躺在床上,形容枯槁:“太医令,你跟我说实话,我是不是要死了?”
李卿愈也被折腾得一脸土色:“大人切莫灰心,只要仔细调理,还有一线生机的。”
谢丰白在谢府的庇佑下,富贵肆意活了半生,想到谢长恭一去,谢府将面临的惨况,忍不住发怒:“太医令,你除了这几句话,就不会说别的么?你还是回宫吧,我们另请高明。”
李卿愈急了:“我奉太后之命,来给中书令大人治病,不可擅自离开。”
谢丰白冷声:“你就自己歇着吧。”
谢长恭又开始咳血,李卿愈行医数十年,生平第一次怀疑起了自己的医术。
难道下“枯眠”之毒的时候,用错了剂量?还是他本身就有什么隐疾,被枯眠的毒性给逼出来了?
太后只让他下毒,让中书令病着,无暇处理朝政,可没让他杀人啊!
中书令真要是死了,他也得陪葬。
李卿愈翻烂了医术,头也都抓破了,中书令大人到底为什么一直咳血啊!
宫里宫外的名医,流水一样进了谢府,名贵药材用了个遍,可谢长恭的病还是没有丝毫起色。
京都流言四起,权倾朝野的中书令大人,病了半年后,终于要不行了。
大长公主昏倒后,一直卧病在床。
京都名医皆对谢长恭的病束手无策,大长公主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相师身上。
相师说叶轻禾是福星不假,但被府中的小人妨碍了,所以没有发挥作用,须得把小人找出来,赶出府去。
叶轻禾这几日一直在不眠不休的伺候大长公主,听到这话,暗自庆幸,这满嘴胡话的相师,没有把她贬成祸星。
只是不知道谢府哪个人要倒霉催的,担了这妨碍的罪过。
谢长恭突然把叶轻禾叫回了弃疾院。
他躺在床上,形容枯槁,气息微弱。
谢长恭:“我时日无多,护不了你了。你走吧。”
叶轻禾摸了摸胸口揣着的和离书,她很想走,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家主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怎么能丢下重病的朋友不管呢。”
谢长恭:“我死之后,谢家立刻会被清算。你留在这里,只能任人宰割。”
“我现在离开,一样会被叶家宰割,”叶轻禾给他掖好被角,淡淡一笑:“再说了,我是福星,有我在,家主不会有事的。”
他才不会死!
谢长恭权势日盛,引得太后忌惮,给他下了“枯眠”之毒,让他暂时远离朝堂。
他将计就计,给自己下了其他的毒,让病情恶化,赌太后还用得着他,不会让他死,只得解毒。
他还想借机打发了自己,一箭双雕。
哼,做梦!
说什么做朋友,不过是他一时兴起。
回到寿菊堂,叶轻禾把谢长恭让她走的事,说给大长公主听。
大长公主握着她的手:“好轻禾,你放心。日后,谢家不会亏待你的。”
世风日下,像轻禾这般,肯为夫君守贞的女子,实在太少了,我真是给长恭挑了个宝。
大长公主看向叶轻禾的眼神越发怜爱。
翌日,弃疾院出现了一副金丝楠木棺材。
谢长恭给自己备好棺材的事,像插了翅膀一样,瞬间传遍整个京都。
大家都说,他就是这几天的事。
东阁党官员流水一样的来到谢家,想见他最后一面,可都被拒之门外。
谢长恭只给他们留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