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楼足有十二层,比皇宫的祭台还高了数仗。鸢楼的顶层,停放着数艘鸢艇,由经过专门训练的人驾驶着,从顶层飞下去,可以遨游大半个京都。
今日是鸢艇的首飞之日,京都的百姓都好奇,这世间真有能飞的铁玩意。他们聚集在鸢楼下面,满心期待着鸢艇起飞。
“天都黑了,怎么还不飞?”
“听说楼主请了位大人物来试飞,人还没到呢。”
“什么大人物,有多大,皇帝还是太后?”
“……”
百姓们热络的议论着。
“让一让,首飞的贵客到了。”
鸢楼的护卫在人群里扒拉一条可供马车行走的路出来。
百姓们都伸长了脖子,抢着看首飞的贵客是何方神圣。
马车在鸢楼门口停下,垂帘撩起,谢长恭抱着叶轻禾,从马车里走了下来。
楼主笑吟吟的迎了上来,拱手道:“家主,总算把您和夫人盼来了。”
谢长恭笑道:“内子打扮耽搁了下,让楼主久等了。”
叶轻禾不满的看了他一眼。
明明是他自己回来晚了,却把罪名栽赃给了别人。
楼主垂眸看了眼叶轻禾,眸子顿时大亮,笑道:“夫人容色倾城,能为鸢艇首飞,是我鸢楼之幸。”
他请了十位画师,从各个角度描绘鸢艇飞翔的画面。
京都第一美人乘着鸢艇,与夫君一起翱翔在京都的天空之上,怎么想都是一幅极美的景致。
这些画面一流出去,鸢楼定能在京都红极一时。
楼主将二人请了进去。
鸢艇停在顶层,十二层楼都得自己爬上去。
谢长恭轻笑:“夫人,双臂抱着我的脖子,我怕一会不小心脱力,会摔到你。”
叶轻禾已经废了一条腿,不想再缺胳膊少腿了,她立刻听话的抱紧了谢长恭。
楼主忙道:“家主,楼里备了软轿,专供体弱的女眷们爬楼。”
谢长恭婉拒:“不劳烦楼主了,我亲自抱内子上去。”
楼主瞪大了双眼,当朝中书令大人看起来一幅文弱模样,自己爬上顶楼都费劲吧,这能抱着一个女人走上去?
此时,谢长恭已经踏上了楼梯。
楼主怕把他累坏了,刚到第二层,就搬来一把椅子,道:“二楼墙上的壁画,记载了鸢楼的来历,家主和夫人可坐下来瞧瞧。”
谢长恭:“不用了。”
鸢楼的底细,他早就查得一清二楚了。不然,也不敢带叶轻禾来。
叶轻禾:“我想看。”
鸢艇是公子偃设计的,作为叶轻禾完成任务,需要重点攻略的对象,她想了解公子偃的一切。
谢长恭轻笑:“夫人是怕我累着?”
叶轻禾冷哼:“是怕你摔到我。”
楼主搬来的椅子是专为腿脚不便的叶轻禾准备的。座位上铺着厚厚的鹅绒软垫,脚上装了四个轮子,方便移动。
楼主对着壁画介绍道:“鸢艇在前面的大盛朝,是京都贵族最喜欢的出游方式。那时候的鸢楼遍布全国,光是京都就有十余座。
后来大盛朝覆灭,到了本朝,偃甲禁了百年,鸢艇的打造技艺就失传了。
直到太后下令成立火甲司,一直藏在暗处的偃甲技师们,终于能正大光明的一展所长。
我这里的鸢艇,偃甲技师名唤公子偃,据说有盛朝皇室血统,盛朝覆灭之时,他的先祖带走了宫里珍藏的偃甲秘典,一直传到他这代。
我家祖上做的就是鸢艇的生意,我千里迢迢跑去西海城,找到公子偃,就是为了复兴鸢楼百年前的盛况,让京都的百姓能再一次享受到飞行的意趣……”
叶轻禾听罢,略有些失望,本以为能听到公子偃一些有用的信息,没想到大多是鸢楼楼主暗夸自己的内容。
楼主终于讲完,大家继续爬楼。
谢长恭抱起她:“你似乎对公子偃很感兴趣。”
叶轻禾心上一凛。
谢长恭最擅察言观色,操弄人心。
她那点小心思,在谢长恭面前,哪里能瞒得住。
叶轻禾:“我在想,我的腿要是好不了了,就找公子偃给我做个能走路的假肢。”
谢长恭眼神飘忽:“别胡说,你的腿一定能好起来的。”
见敷衍过去,叶轻禾松了口气。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不对,谢长恭方才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在鸢楼众人的惊异眼神中,谢长恭脸不红气不喘的,把叶轻禾抱上了顶楼。
对他这样正直盛年的,宗师级别的高手,耗费这点体力,根本算不上什么。
楼主大口喘着气,忍不住赞道:“家主,您这样的体力,可真是少有。”
谢长恭轻笑:“速速登艇吧,百姓们都等着呢。”
每艘鸢艇约有三尺宽,十尺长,除了驾驶位,还有两个客乘位。
首飞的鸢艇早早备在了的滑行的轨道口,御者也已经坐在了驾驶位。
谢长恭淡声道:“让他下来,由我来开。”
他这话如平地一声雷,吓得楼主双腿发软。
“万万不可。鸢艇不好驾驭,御者皆苦学数月,才有资格登艇。您是谢氏家主,又是当朝重臣,切不可冒险。您若有什么差池,就是把我这鸢楼卖了,我也赔不起啊!”
楼主展开双臂,挡在了谢长恭面前。
“你不让开,我现在就让你的鸢楼赔光。”
谢长恭轻笑着,却说出让人不寒而栗的话。
谢长恭有多少手段,京都的商贾,大多都听说过。
楼主哪里还敢拦,立刻退到一边,将御者也从鸢艇上唤了回来。
谢长恭抱着叶轻禾坐到了驾驶位。
叶轻禾紧张的抓住他的胳膊:“家主,你是练过的,是不是?”
谢长恭笑道:“未曾练过。”
叶轻禾不干了,挣扎着道:“家主,我不坐了,我要下去。”
从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