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五弟记忆力超群,见过一面之人,就能栩栩如生的画出来。雪钗姑娘美名远扬,五弟或许只是慕名而去,在何处见过一面呢。”
叶轻禾忽略韦氏不满的眼神,极力为谢长垣撇清干系。
韦秋华立刻附和:“少夫人说的有道理,把他叫来问问不就清楚了。”
韦氏气得十指捏紧。
新婚妻子上赶着,帮想进门的妾室,洗干净身上的污水,她还真是头一遭见。
丫鬟去叫谢长垣了。
韦秋华看出韦氏在打什么主意,故意冷落她,转而和叶轻禾亲切攀谈。
半盏茶之后,谢长垣来到前厅,恭敬的向韦秋华和韦氏见礼。
韦氏将画拿给他,冷声:“这画你如何解释?”
谢长垣神色如常,淡声道:“今年开春,我想画一副《美人嬉春图》,在山中选景。恰逢这位姑娘与一众姐妹出门踏青,我就私自将她入了画。若有冒犯之处,长垣甘愿承担罪责。”
韦秋华松了口气。
张雪钗从这事里摘出去了,再难为谢长垣,就是给韦氏做嫁衣了。
她轻声笑道:“雪钗容色出众,但凡出门,身边总是跟着不少画师,这也不算什么大罪过。”
韦氏半信半疑:“你们私下可有说过话?”
谢长垣摇头:“姑娘身份尊贵,长垣不敢靠近。”
张雪钗轻咬着嘴唇,手中锦帕在指尖用力缴着。
韦秋华笑道:“说清楚了,都是误会。垣公子,这幅画送给姨母可好?”
谢长垣:“这画幅能得姨母青睐,是它的福分。”
韦秋华声音微冷:“雪钗还待字闺中,画像不便留在陌生男子手中。垣公子若再绘美人图,不妨多看看京都其他美人。”
谢长垣躬身:“长垣谨记夫人教诲。”
他离开时的背影,落寞僵硬。
张雪钗瞧着,偷偷掉了眼泪。
韦秋华察觉她的异样,气得咬紧了后槽牙。
不知羞耻的小妮子,回去再收拾你。
她走到叶轻禾身边,笑道:“误会都解除了,烦请少夫人向谢家主澄清。”
叶轻禾:“夫人放心,我这就去向家主说明。”
韦氏的手指,在桌角上捏的发白。
那两人一定有私情。
她恨自己没在谢长垣身边插个钉子,手中没有真凭实证。
叶轻禾到了弃疾院门口,转道去了幽竹院。
洗笔的大缸子里燃着火,谢长垣坐在地上,将一幅一幅的美人图投进去。
火苗舔舐上来,画中栩栩如生的张雪钗,瞬间被烧得面部全非。
“你竟为她画了这么多美人图。”
叶轻禾叹息。
只剩最后一幅画,叶轻禾伸手抢过,阻住他继续烧下去:“留一幅,做个念想也是好的。”
谢长垣摇头:“会给她招惹是非的。”
火苗将所有画烧得只剩灰烬。
谢长垣笑容带伤:“终究是一场镜花水月,早些结束,也好早些解脱。”
他生来就心性豁达,叶轻禾并不担心他的情伤,她担心的是谢长恭。
“五弟,你往日可有得罪过家主?”
谢长垣:“除了迟洛偶尔会来我的院子玩一会,我们并无其他往来。四哥喜欢雪钗,他手眼通天,定时查出我们私下有过来往。”
他这性子,不像是会与人交恶的。
张雪钗就更不是原因了,谢长恭本就没在意过她。
谢长恭为何会大张旗鼓的勾引张雪钗,来给谢长垣作套?
又为何会在纳了张雪钗后,弃如敝履?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叶轻禾的脑子里,渐渐成型:他是在折磨谢长垣。
他要谢长垣亲眼看着心爱的女子饱受折磨,自己近在咫尺,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曾说过,他来世想做谢长垣那样的人。他一直都羡慕着,谢长垣与世无争怡然自乐的人生。
因为他得不到,所以要亲手毁掉。
因为他生在地狱,所以要把谢长垣也拉下来。
娘胎里带来的曼陀罗之毒,损害的不仅是他的精神,连带着把他的心也扭曲了。
“垣公子,你可信我?”
叶轻禾神色郑重。
谢长垣点头。
他在谢府艰难求生,早早就精通了识人之术。
叶府初遇时,他就断定,叶轻禾不是坏人。
叶轻禾:“接下来,你要故作伤情,越痛苦越好。”
谢长垣无奈笑了:“我是真的伤情了。”
叶轻禾:“那就表现出来,千万不要憋着。”
他痛苦,谢长恭就高兴,才不会有进一步的伤害。
弃疾院,书房。
谢长恭坐在书案后,正在教迟洛写字。
叶轻禾看着宣纸上歪扭得似蚯蚓的字体,违心赞道:“洛洛写得真好。”
谢长恭抬眸,冷瞥了她一眼:“不要骗小孩。”
叶轻禾只得改口:“洛洛,你这字还得好好练练。”
迟洛冷冷的哼了一声:“要你管!”
叶轻禾习惯性的无视迟洛,柔声道:“家主,五弟和雪钗姑娘的事已经说清楚了,是一场误会,他们并无私情。”
谢长恭毫不在意的,握着迟洛的手,教他写字。
叶轻禾继续:“雪钗姑娘还在前厅侯着,家主可要去见见?”
谢长恭抬眸看她:“你想我纳了她?”
叶轻禾:“作为朋友,我当然希望家主身边,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谢长恭要折磨谢长垣,必然要纳张雪钗的。
她只是在顺着剧情走罢了。
谢长恭突的眸光一黯,冷声道:“让她们离开,以后也别再来了。”
叶轻禾从弃疾院出来,脑子里一头的浆糊。
剧情到底哪里出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