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恭被太后叫去处理武安侯后续的事情,叶轻禾悄悄溜出大悲寺,在半道上等着叶曦禾。
夜色降临,跪了一天的叶曦禾,提着一盏风灯,一瘸一拐的踏着山路,慢慢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四周树影重重,枝叶茂密,月光洒不下来,风灯的光芒微弱,只能照亮脚下的路。
万奈俱静中,一个诡异的桀桀声突然响起。
“谁在说话?”
叶曦禾举高风灯,谨慎的环顾四周,袖子里藏着的雪亮匕首也露了出来。
昨夜上山遇到了豺狼,她特意带了防身的武器。
“大小姐。”
这个声音,好像是……
叶曦禾吓得花容失色,不敢再停留,快步向大悲寺走去。
马上就到佛门了,鬼魅不敢在里面乱来的。
“大小姐,我死得好冤啊!”
香芸的声音如在耳畔,叶曦禾吓得脚下一个踉跄,摔到地上,风灯直接燃了起来,片刻火光之后,陷入完全的黑暗。
“大小姐,把命还给我!”
一个惨绿的身影,突然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啊!”
叶曦禾惨叫着,连滚带爬的向大悲寺跑去。
“大小姐,到地狱来陪我!”
惨绿的人影在她的身后紧追不舍,山路湿滑,叶曦禾摔进了路边的草丛。
“大小姐,地狱里好冷,你也来尝尝这里的滋味。”
惨绿人影越来越近,叶曦禾完全崩溃,惊声尖叫起来。
“谁在那里?”
巡寺的僧人听到惨叫,寻了过来。
“救命,有鬼,有鬼!”
叶曦禾疯了般嘶吼。
听到僧人的声音,惨绿人影迅速消失在了山道上。
叶轻禾在崎岖的林间小路上奔逃,她脱下沾了荧光粉的衣服,裹好藏在了树丛里。
算叶曦禾运气好,遇到了巡寺的僧人,不然得把她吓破胆。
亏心事多做了,难免怕半夜撞鬼。想起她崩溃逃命的样子,叶轻禾忍不住肆意笑出声来。
香芸,你在天上看见了么?
她高兴没多久,笑容骤然僵在脸上,再也笑不出来。
她的身前,突然多了一双幽碧色的眼睛,正对着她虎视眈眈。
黑暗中,她看不清来者是何身形,无外乎就是在大悲山横行的,财狼虎豹里的一种。
她强忍着惊恐,瞪大眼睛和野兽对视,慢慢挪步,退到了一棵大树前。
野兽围猎,多是组团出动,四周或许还藏着它的同伴,背靠大树不至于腹背受敌。
她想过很多次自己的死法,被叶曦禾暗害而死,被谢长恭发疯掐死,被天道宗放干天女之血而死......但没有一种,是被野兽活活咬死。
天道不公,为什么她要这么倒霉!
野兽嘶吼着,微屈后腿,身体下压,做出了攻击的姿势。
“救命啊!”
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断裂,她再也忍不住,大声呼救。
她不敢面对,紧闭着眼睛,颤抖的等着野兽扑过来撕咬身体。
没有血肉撕裂的疼痛感传来。
她颤巍巍的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男人挺直的脊背。
她长呼一口气,越过男人的肩膀,看到野兽尸首分离,鲜血溅了男人一身。
“家主!”
她轻唤着,声音带着哭腔。后怕得四肢发软,快要站不住。
谢长恭一把揽住她的腰,撑住了她的身体。
“胡闹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
谢长恭言语责备,声音却柔如春风。
他知道叶轻禾装鬼吓人的事,更确切的说,是目睹了全过程。
叶轻禾垂眸,撇嘴:“叶曦禾害死了香芸,我只是扮鬼吓唬她一下,也不行么?”
谢长恭盯着她:“为何不直接杀了她?”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要是能杀,她早动手了。
叶轻禾装作害怕,瑟缩着身子,轻声问:“人是可以随随便便杀的么?”
谢长恭挑眉,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微妙。
叶轻禾心底升起一种全部被看穿的不自在感,急忙岔开话题:“家主,你可有受伤?”
谢长恭轻轻摇头。
叶轻禾用星星眼仰望着他:“没想到家主的身手,竟这般厉害,家主可真是文武双全,世所罕见。”
一番马屁下去,谢长恭似乎很受用,声音越发轻柔:“还走得动么?”
叶轻禾:“腿还是软的,让我再缓缓。”
“山间夜凉,早些回去。”
身子突然一轻,谢长恭将她拦腰抱起,向大悲寺走去。
叶轻禾忙道:“家主,我自己走吧。我很重,又是上山的路,您会累的。”
谢长恭抱着她,在手里掂了掂。
身体突然腾空,叶轻禾吓得不轻,双手不自觉的环住了他的脖子。
谢长恭唇角微扬:“哪里重了。”
叶轻禾干笑着,急忙松开他的脖子。
身体突然再次腾空,叶轻禾惊叫一声,双手慌忙间抓住了他的衣襟。
谢长恭:“你想勒死亲夫?”
叶轻禾急忙松开手,双手尴尬的举着,一时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谢长恭眼中带笑:“山路不平,时有颠簸,你想好抓哪里了么?”
叶轻禾努力挣扎一番后,伸手再次环住了他的脖子。
尴尬怕什么,总比摔着好。
谢长恭武道修为极高,体温比常人低,因为不怕冷,穿得也很单薄。
隔着一层薄衣,叶轻禾清晰的感受到了谢长恭的体温。
是山间寒凉,自己体温降低了,还是谢长恭的体温升高了?
听风阁那夜,她是不是也这般勾着谢长恭的脖子,往他怀里钻的?
凡事不怕不知道,也不怕全知道,就怕知